到了晚期，李成梁又复起，军纪败坏的辽东铁骑又卷土重来。
哪怕黄台吉带着二十八万妇孺和其余五万多大军尽数覆灭，他也能凭着手下的八千多马步兵东山再起。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我也是这么觉得。”曹文诏心里不以为意，口头也一副要帮神策卫收拾残局的语气。
多尔衮下达军令，吹响木哨，在他旁边的多铎指挥着传令哨骑来回奔走，传递消息给各牛录的牛录额真。
兴许是过于紧张，原本好不容易才止住的鼻血，在此刻却又流了出来。
仅凭两千四百余人，想对建虏大军造成致命的伤害，那多少有些痴心妄想，但眼下加上李延庚的兵马，便大有可为了。
他看了看明军的火炮阵地，他距离那里还有四百来步的距离，而中间挡着这两千不到的骑兵部队。
没有了妇孺的拖累，他们的突围速度将提高两倍。
“叔父，这些火炮是……”曹变蛟惊诧的看着那六百门火炮，而曹变蛟则是笑道：
李永芳虽然是金国的头号汉将，但他的地位之所以高，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投降的明朝将领。
明金辽东大战失利，明朝取得复辽之役成功后，努尔哈赤就开始了变本加厉的盘剥治下汉民。
当初他投靠努尔哈赤时，努尔哈赤就假装慈悲，说自己与辽东百姓为一家，对于关内高淮的作为也十分看不过去，言语之间对辽东百姓多有体恤和惋惜。
“多尔衮！多铎！你们带两白旗的兵马去袭扰明军火炮！”
“叔父在前方的八里堡留下了伏兵吗？”
“大汗，前方石堡越过后还有一座座石堡卡在突围路线上，和硕贝勒选了最宽阔的石堡进行突围，眼下已经带着两蓝旗兵马突围去了。”
只是在他们调动兵马的时候，刘爱塔对李永芳行了一礼，并没有说什么便直接离去。
“哔哔——”
“刚才的炮击，我军死伤多少？”
双方的兵力达到了三比六，看上去金军是明军的两倍人数，但眼下明军占着地利和天时，金军却连最后一个人和都凑不齐。
“和硕贝勒轻敌冒进，恐怕前方有变，我们要掩护妇孺突围才行，我和文寀带人去维持妇孺的秩序。”
面对还有一里半的距离，多尔衮从容不迫的下令，而哨声与旌旗开始不断响起，挥舞。
“叔父！”
“诸部警惕，缓步行军，听我哨令放箭！”
随着他开口，中军和后军都不由加快了速度。
刺耳的木哨声连续响起三下，闻声的明军铁骑纷纷勒马。
黄台吉暗骂一句，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们把阵地选在了丘陵上，而曹变蛟赶来时，见到那六百门火炮也有些惊诧，但不等他翻身下马，那六百门火炮便齐齐发射……
只是谁又能想到，努尔哈赤的善良都是装出来的伪善。
哨骑的哨声响起，莽古尔泰带人仓皇北逃，同时哨骑也带人把消息传给了阿巴泰。
他为了让黄台吉等人不怀疑自己，可是在这一路上废了老鼻子力，甚至为了掩护金国妇孺而折了三分之一的兵马，眼下只有两千四百余人。
总的来说，他也算是朱由检的嫡系之一，虽说和燕山叫交情不浅。
只是真的追溯起来，汉人之中最早投奔努尔哈赤的人，实际上是刘爱塔。
对比被石弹打得抱头鼠窜的金军，明军将领好似在休假一般。
这一加快，很快他们就追赶上了前方的妇孺，而与此同时，丘陵之上的明军火炮阵地再度作响。
在察觉鼻中有不受控制的暖流时，黄台吉便熟练的割袍捂鼻，而他这举动，更加重了金军的不安。
“把消息带给中军，让他们小心，另外通知全军和妇孺，尽快撤退！”莽古尔泰临危不乱的下令，阿巴泰闻言也连忙派哨骑去通知黄台吉他们。
“恐怕不行……”
曹变蛟听到后虽然没有继续附和，但表情似乎也代表了他并不看好神策卫指挥使柳卞。
“打就打！两蓝旗都跟上，听我军令进军！”
“有没有别的路？”莽古尔泰没有废话。
一时间，两白旗所有兵马纷纷驻马，放回骑弓，换上了步弓。
“走过就行……”
大明在辽东失了人心，努尔哈赤却在收买人心，此消彼长下，投靠他的汉人并不少。
三十步的距离，只需要晚几个呼吸，明军骑兵就能居高临下的冲过，因此这一幕让所有明军骑兵暗叹侥幸，同时多尔衮也觉得脸上无光。
“哔哔——”
“哔哔——”
他心里清楚，眼下他动手，顶多让金军的前军，也就是莽古尔泰的那九千余人覆没，虽说能重创金军，但黄台吉他们身处中军和后军，一旦势头不妙，他们完全可以上马逃跑。
“嘭嘭嘭——”
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心头的压力更大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柳卞是天启五年，燕山兵家学府的第一批毕业生，比李自成他们还早了一期。
在他的指挥下，两蓝旗的上万金军向着石堡掠过，哪怕城头的明军使用步铳击倒了十数人，他们都不为所动。
两蓝旗中，面对突如其来的明军和炮击，莽古尔泰没有惊慌而是镇定自若的指挥两蓝旗迅速通过前方的石堡。
自然，一味的挨打不符合黄台吉的风格，因此在看到前面的妇孺兵丁遭受炮击后，他立马捂着鼻子喊道：
“神策卫指挥使柳卞说奉了殿下的令，带着一千人驻扎在了八里堡。”
在他身旁，几位千户也纷纷拿着地瓜，端着木碗，碗里是撒了一些粗茶的茶水。
一同乱搞，搞到李成梁病死的时候，大明朝廷和辽东军民已经离心离德，辽东百姓宁愿投靠蒙古人和女真人，都不愿意在大明治下生活。
“你的感知倒是灵敏……”
两蓝旗的兵丁不明所以，只能跟随，倒是后方的汉四营四将察觉到了莽古尔泰的心思。
事实证明多尔衮的战场经验还是太少，他让人驻马换步弓换得太早了，因此给了明军骑兵极大的勒马距离。
“哔——”
他这举动让李永芳的次子李率泰十分不满：“什么东西……”
他看了一眼李延庚，随后对自己左右两边的佐领小声开口：
“除了我，你们还拉拢了谁？”
当塘骑把前方情况汇报完毕，黄台吉的脸色可谓难看。
刘爱塔心里清楚，尽管他觉得黄台吉这次怎么突围都不可能成功，但他心里对于黄台吉的谋略，还是比较忌惮的。
伴随着佐领开口，刘爱塔面上一喜。
“放！”
一直跟在黄台吉左右的济尔哈朗开口询问，但黄台吉现在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范文程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莽古尔泰的心思，为了不让二十八万妇孺觉得他们被抛弃，范文程急中生智要带人去充当妇孺的中军，给他们安全感的同时，不至于溃逃来影响后方的金军主力。
刘爱塔服侍努尔哈赤二十五年，从二十四岁到眼下的四十九岁，忠心程度不言而喻。
端着马札坐在丘陵上的曹文诏拿着一块饼子，旁边点着篝火，篝火架上是一碗正在沸腾的水。
只是面对他们，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二人稳如泰山，不等他们下令，丘陵北面的游骑便迅速聚拢，两千余骑兵严阵以待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骑铳。
他很清楚，如果等石堡的火炮冷却过了，那么他们又要付出不少的死伤。
有刘爱塔监督李永芳，那即便李永芳想干嘛，也很难成功。
莽古尔泰瞪了一下眼睛，随后吹响木哨，带着遭受炮击后，仅存九千余人的两蓝旗加快马速，俨然一副不想管后方二十八万妇孺的模样。
“哔哔——”
整支兵马一瞬间死伤半成人马，这对士气打击极大，莽古尔泰不想坐以待毙，他要先带人越过明军石堡的包夹，然后再去袭扰石堡和刚刚抵达战场的明军。
炮声过后，曹变蛟翻身下马走了过来，曹文诏看到自家侄子后，连忙露出笑脸：“来了？”
由于队伍拉开很大，加上后方二十几万人的嘈杂之声，他们方圆丈许没有其它人，因此能大胆对话。
“这个蠢货……”
“黄台吉来了！”
明军打他们的便是，他要先带人突围。
和他一样意识到努尔哈赤并非那么良善的人不在少数，而李永芳这个大汉奸的长子李延庚便是其中一人。
“大汗，现在怎么办？”
不过，他虽然长得浓眉大眼，但实际上却有自己的小心思，并且也是燕山官员第一批武将里，官职最高的武将。
二十八万人的慌张，让原本的撤退成为了踩踏事件，如果不是带兵回撤的范文程整肃，恐怕这二十八万妇孺要有数万人死于踩踏。
“哔哔——”
所有人张弓搭箭，那破甲用的重箭箭头在阴沉的北山环境下，让看到的人头皮发麻，不敢想象被这箭矢射中的结果是什么。
“是！”憋了一肚子气的多尔衮和多铎闻言便调转马头，将军中六千多人的两白旗召集，向着曹文诏等人的火炮阵地杀去。
明军骑兵千户见金军缓步进军，不用多想都知道他们的意图是推进箭矢打击范围。
两者一进一退，渐渐的后退了百来步，以至于金军距离火炮阵地只剩下了三百来步。
多尔衮含着木哨，心情激动，而与他一样激动的，还有带兵先行突围的莽古尔泰……
外婆生病了，下午我得陪她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办住院手续。
晚上的更新不知道几点，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证更新，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