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过程中累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么一来,原本还能保持人均两石米的瀛洲百姓,眼下就只能人均一石半了。
“若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们便只能对土人下手了……”
“虽说确实是这样,但毕竟恶了当地的土人不好,我们毕竟还要返航。”
身旁的四人闻言,纷纷跟着呼出一口浊气,随后在伍长的带领下返回了海滩,并拿出响箭对空中射出。
杨文岳草草安排了迁移的事情,心里对迁移百姓去齐国也有些打鼓。
只可惜,海军将领大部分都在小西洋作战,而颜思齐和郑芝龙、刘香三人又前往了京城,因此杨文岳才只能安排瀛洲拱卫营的人来执行探索北亚墨利加的任务。
紧接着布政司衙门的三人退下,只留下了杨文岳和曹鼎蛟。
“府库还剩一百余万石,加上收割的一千三百余万,合计近一千五百万石。”
“是!”听到杨文岳下令,会厅内四人纷纷应下。
“分出八百多兄弟出去虽然减轻了压力,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另外南下的何守备遇到了弗朗机人的船,弗朗机人在北亚墨利加中部有城镇,那里可以买粮食。”
这些小船带着足够多的人向着沙滩驶来,在一刻钟后被沙滩上的明军接应,纷纷上岸。
一些船工闻言,当即用那十余艘小船返回大海,向着那六千料船只踏上返程。
并不算大声的响箭爆竹声响起,而这声音响起过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停留在海上的那艘六千料大船开始陆续放下一艘艘两三丈的小船。
曹鼎蛟听了他的想法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杨文岳则是询问道:“瀛洲开垦之田如何?北岛府和苦兀开垦情况如何?”
“这地方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好的,冷的要死,不如瀛洲,也不知道经略为什么要让我们探查此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杨炳文看得清楚,他知道西班牙人不敢得罪朝廷,但眼下他们在北美,在西班牙人的地盘。
按照他们的速度,估计不出四年,瀛洲耕地能涨到五千万亩,达到十九世纪末的高度。
说难听些,他们粮食、装备都不足,若是两方在这里爆发冲突,那吃亏的一定是明军。
忙碌一个下午,伴随着数百棵树木的倒下,以及杂草的被清理,渐渐的一个营地开始形成。
二百余万幕府战败劳改工的劳力是十分可观的,从去年腊月到现在,不过十一个月的时间,居然粗耕了三百多万亩耕地。
“按照昨日金铉让人发来的文书,北岛府耕地已有八十二万余亩,苦兀粗耕千余亩,瀛洲耕地总数三千八百余万亩。”
步塘之中的众人窃窃私语,带着忐忑不安和警惕的心情,在这样的私语之中,渐渐将距离海滩十里以内的地方摸索了一个遍。
“再凶残也挡不住刀剑!”
巡视半天不见土人,伍长也松了一口气。
“国朝用贸易使得佛郎机退往小西洋以西,若是他们得知北亚墨利加也出现了我大明的身影,恐怕会先针对我们。”
好在这时,木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下一秒木门被推开,出现的是一名脸被冻红的守备。
作为大明抵达西海岸的第一人,这次探险队的参将,杨文岳的长子杨炳文先是命人分别向北、向南寻找返回大明的季风,其次将麾下两哨兵马分作两部分。
在他们面前,作为探险队主薄的一男子也皱眉说道:
“军中粮食只有不到三个月的配给了,哪怕我们日日狩猎,恐怕也经不起这么消耗。”
“万一各旗遇到袭击,那我们……”
好不容易记录好了见闻,并且建立好了一个三亩大小的木堡,杨炳文却发现那送他们前来北亚墨利加的“怪流”却不能送他们回去。
只是不等他们感叹太久,热腾腾的鹿肉便被端了上来,一群大老粗也忘记了刚才的抱怨和埋怨,对着鹿肉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只可惜,他还没说出口,杨文岳就皱着眉开口道:
杨炳文把军令都搬出来了,主薄也没有办法,只能低头叹息一声。
杨文岳紧皱着眉头,似乎在为难。
主薄有些无奈,可杨炳文却皱着眉停下脚步:
“出发前父亲说过,最好不要和土人爆发冲突。”
朱由检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迁移江南之民前往齐国。
微弱的烛火在撒喇西岛最南部的沿海平原上,这平原的面积并不大,仅有几平方公里,并且充满了树林。
“更何况他们带足了半年的粮食和煤炭,在海上可以煮海为水,加之船上有菜田,大抵不会有问题。”
也就是说瀛洲米麦年产也就三千万石,原本盈了六百万石给辽东,就有些难以为继了,现在京城又让盈二百万石。
“不出意外的话,在明年开春前,应该能粗耕到四千万亩。”
他虽然不如他父亲,但驻扎的地方也是千挑万选的。
杨炳文他们乱了心神,这主要也是不了解大海的缘故。
“虽说按照殿下的“海图”,从此地返回瀛洲不过一万三千里,正常行驶顶多两个月,但如果半路上迷了路,那粮食一吃完,全军都得葬身大海……”
“船工回去把东西运来,我们在就近扎营。”
杨文岳坐下询问左右参政,二人也先后回答道:
这不怪他,毕竟瀛洲今年田地总产出也就三千二百多万石,其中二百多万石还是番薯和马铃薯。
一万三千里,用牵星术和指北针,哪怕进入无风海域,仅凭摇橹划桨,他们这六千多人都能凭借蛮力在三个月内返回大明,更别提距离更近的瀛洲了。
抱怨之中,坐在木墩上的总旗官也不免感叹了一句,而他这话也赢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移民靠天,如果天下太平,那没有人愿意离开故土。
杨炳文着急的来回走动:“我们上个月放飞的信鸽,父亲应该早早收到了,并且很有可能已经发给了殿下。”
“这一个多月过去,兆举他们没放回一只信鸽,我心难安……”
“这……何故?”刘主薄不解,杨炳文却道:
“经略……”曹鼎蛟看出了杨文岳的窘迫,想开口让杨文岳向朝廷表明瀛洲的难处。
然而当探险队驶出北岛府后,便根据鸟群和风向,探明了“北太平洋暖流”,并借助暖流一路向东。
“暂时先做着吧,标准不要停,若是田地不够,就多多开办工厂,把瀛洲的农民赶到工厂去,把田地留给迁移来的百姓。”
“听闻小西洋战事即将结束,我准备向殿下请调一员海军大将来专职渡海移民之事。”
“若是这种时候我们不能回去,那不止我们有难,便是我父亲……”
仅凭三十艘六千料武装商船,还有不到两千的步铳和一百门火炮,就想和西班牙人在这美洲爆发冲突,杨炳文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这是杨炳文第一次脱离自家父亲单独领兵,若是在陆上还好,但这是在海上。
“运给了朝廷六百万石过后,算上损耗,府库还有八百万石。”
总的来说,瀛洲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不过即便如此,瀛洲百姓的生活,依旧比幕府时期要好得多得多。
“眼下之所以没有信鸽,估计是距离太远了。”
“还是没找到,这么远的距离,便是信鸽也飞不了……”
瞥了一眼那湖水,确定没有什么水中异兽后,五人开始大胆的沿着湖北上搜寻,期间也有人开口说话:
“希望这里的土人和北面那个岛上的土人说的不一样,没有那么凶残。”
八月的时候,杨文岳就派遣了一个拱卫营和三十艘六千料船只,装载足够的淡水和食物,种植上蔬菜,配合三千名船员和船工作为探险队,踏上了大明前往北亚墨利加的探险之路。
外出打猎的狩猎队带着两只山羊和一头麋鹿返回了营地,这些肉足够这上百人吃两顿。
杨文岳和曹鼎蛟走回了东山县衙,并对着布政司的左右参政询问。
杨文岳转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东山县,曹鼎蛟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父亲派我来北亚墨利加是为了殿下就藩的事情,若是这怪流只有一条,并且只能送我们来,不能送我们回去,那我们就犯了欺君之罪。”
“等张守备的船回来,买好了粮食我们就出发。”
“可此一时,彼一时……”主薄还想再说,而杨炳文当即抬手制止:
除非杨文岳找到其他可代替的大量辅食,不然瀛洲粮价必然会被炒高,而没有粮食可吃的劳工和百姓就会动乱。
现在看来,那怪流完全就是往北亚墨利加吹动,如果他们不找到一条可以帮他们回去的怪流,恐怕要被困死在这蛮荒之地。
“不用说了!除非山穷水尽,不然我不会违背军令。”
也是因为瀛洲这便宜的劳动力,大明的肥料数量和水泥数量才能激增。
曹鼎蛟见杨文岳不说话,便小心翼翼的说道:
“今年还好,若是明年还如此,那恐怕要饿死不少人……”
他的话,杨文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杯,看着杯中茶水感叹:
“饿死瀛洲百姓,总比饿死我大明百姓要好。”
“再苦一苦瀛洲,等耕地多了,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