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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认错(9000大章)(2 / 2)

这时,一道白衣身影出现,背对着监正,负手而立,以最孤傲的语气,说出最恭敬的说:“多谢老师成全,今天我舒服了,嗯,到底发生何事?为何禁军要缉拿许七安,您又为何让我去阻拦?”

监正心情颇为愉悦的说道:“许七安在午门拦截百官,劫走护国公和曹国公,斩两人于菜市口。赢得百姓爱戴尊敬,不过,这也是自毁前程。”

说罢,他觉得自己这位弟子不够沉稳,过于浮躁,正好借机敲打,让他醒悟学习许七安死路一条。

“换你,你敢吗?”

杨千幻身体一僵,而后恢复,语气平淡:“原来如此,嗯,老师,我回去修行了。”

竟如此平淡?看来还是分得清轻重的监正欣慰的颔首。

杨千幻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然后,监正就察觉到杨千幻的气息,飞快朝皇宫遁去

监正脸皮似有抽搐,抬脚一跺。

隐约间,观星楼地底传来杨千幻撕心裂肺的咆哮:“监正老师,你不能这么对我,不!!!”

今日早晨,发生在菜市口的事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开,与其他闲时才拿出来说道的谈资不同。

许七安斩首曹国公和护国公的事件,被当时在场的百姓,刻意的奔走相告。

到午膳时,消息传遍内城,又从内城扩散出去,最多黄昏,外城百姓也会知道这件事。

赵二是个混子,整日游手好闲,兜里总留不住银子,不是去赌场过过手瘾,便是花在勾栏的女人肚皮上。

这几天他过的特别滋润,因为接了活儿,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有一钱银子的回报,天上掉馅饼般的好事。

这个活儿是从一个叫青手帮的帮派里散出来的,专找赵二这样的混子来做,要求很简单,只需要散播云州布政使郑兴怀勾结妖蛮的流言。

今天青手帮又发布了新任务,差不多的谣言,只不过主角换成了银锣许七安。

接到任务后,赵二没有立刻开工,而是去勾栏当了一回时散财童子,等到午膳时,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家大酒楼。

这家酒楼他来过两次,两次都是散布郑兴怀勾结妖蛮的谣言。

没有什么地方比酒楼更适合“干活”,勾栏当然要是合适的场所,但赵二是个喜欢享乐的混子,在勾栏只想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家酒楼里住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身边总跟着一位姿色平庸的妇人。

赵二跨入酒店门槛,堂内人声嘈杂,坐着许多食客,他环顾一圈,看见熟悉的桌边只坐着姿色平庸的女人。

她愣愣的发呆,皱着眉头,似乎有心事,半天也不见吃一口饭菜。

那个大美人不在啊赵二有些失望,挑了一个空桌坐下,点了酒菜,竖起耳朵听着。

不出意外,他很快就听到关于银锣许七安的谈论。

“你们知道吗,今早许银锣在菜市口斩了两位国公的脑袋,没想到,没想到楚州屠城案的真相,竟是”

说话的那人,似乎不敢说下去,但又不甘,握着拳头重重捶了一拳桌面。

话题顿时就打开了,食客们愤慨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没想到,满朝诸公,那么多当官的,竟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

“许银锣不但是英雄,还是我们大奉仅存的良心了。”

“是啊,谁能用自己的前程和性命,来换一个公道。偏偏就是许银锣这样的人,最容易遭奸贼和昏陷害。”

“人家已经不是银锣了,唉,我大奉这一次,损失了两位好官,那楚州布政使郑大人也是忠良。”

“许银锣会不会被砍头?”

“哼,朝廷要是敢杀许银锣,我们就去堵皇城的门。”

“就是,有本事就杀光我们,我们去堵皇城的门。”

起先还是一两桌的食客在谈论,渐渐的,其他食客也加入谈论,言语之间,义愤填膺。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那是赵二。

他一拍桌子,高声道:“你们都被奸贼蒙蔽眼睛了,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

在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候突然打断,能轻易的引起旁人的关注,这是赵二总结出的心得。

他打算复刻自己之前的操作,像抹黑郑兴怀那样抹黑许银锣。

果然,堂内所有食客都看了过来。

赵二取得了关注后,立刻说道:“我有一个亲戚在朝当官,从他那里听来一个大秘密。”

众人下意识追问:“什么秘密?”

赵二像是宣布什么大事似的,说话声很大:

“那许银锣其实是东北巫神教的细作,一直潜伏在大奉,博取声望。这次,终于给他抓住机会,利用楚州布政使郑兴怀勾结妖蛮,诬陷镇北王之事,利用自身声望,杀公爵,抹黑朝廷。

“你们都给他骗了,他的话不能信,试想,镇北王为什么要屠城?陛下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动动你们的脑子。”

他的话,引来堂内食客们激烈的反驳:“胡说八道,许银锣怎么可能是巫神教细作,你有什么证据,胆敢诋毁许银锣,不想活了?”

赵二丝毫不怵,冷笑一声,哼道:

“我大奉人杰辈出,难道真的只有一个许银锣?怎么可能嘛。你们再想想,如果真是镇北王屠城,为何朝堂诸公不再站出来,为郑兴怀说话?

“是非曲直,其实很简单,聪明人一眼就能看破。你们啊,只是被许银锣以前的光辉给骗了。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细作。

“我发誓,句句属实,我有亲戚便是朝中当官的。”

这番话说的很有技巧,有理有据,符合逻辑。

“砰!”就在这时,一个酒杯砸了过来,砸在赵二头上。

他愤怒的看去,竟是那个姿色平庸的妇人。

“臭娘们,你敢砸我?”赵二大怒,撸起袖子就要去教训她。

姿色平庸的妇人丝毫不惧,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赵二,喊道:

“就是这个人,昨日就在店里散布郑兴怀勾结妖蛮,今日又来散布许银锣是细作的谣言。”

赵二脸色一变,恶狠狠道:“我没有,臭娘们你再胡说八道,老子今年打死你。”

话音方落,酒楼的小二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认出来了,指着他,大声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昨儿也来这里说过郑大人的坏话,我看他才是细作。”

“奶奶的,揍他!”这下子,那些心里憋着火气的食客不忍了,撩起袖子就围过来,逮着赵二暴揍。

堂内一片打乱,十几个人围住赵二,拳打脚踢。

“别,别打了,出人命了,救命,救命”赵二抱着头,蜷缩着身子,开口求饶。

食客们不理,用力猛踹,有人身子拎着板凳狠狠的砸。

年长的掌柜,在边上助阵:“狠狠打,打坏桌椅不用赔,打死了就丢到街上去。”

姿色平庸的妇人双手掐着小腰,抬着下巴“哼”了一声,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得的事,雄赳赳气昂昂的上楼,返回房间去。

偌大的京城,类似的事件,在各城区不断发生。

黄昏时,老太监匆匆进入寝宫,穿过外室,进了寝宫深处,来到盘腿而坐的元景帝身边。

“陛下,宫外传回来消息,谣言散不出去”

元景帝睁开眼,目光阴沉的盯着他:“散不出去?”

老太监小声道:“但凡是说许七安坏话的,大多都被城中百姓打了,还,还闹出了几条人命。”

元景帝声音徒然拔高:“他何时有此等声望?”

老太监答不上来。

元景帝咬牙切齿道:“一个蝼蚁,不知不觉,竟也能咬朕一口了。”

次日,卯时。

八卦台,许七安抱着酒坛,站在高台边缘,迎着风,默默的望着宫墙方向,一言不发。

午门鼓声敲响,文武百官们井然有序的穿过午门,过金水桥,大部分官员留在殿外,诸公们则进入金銮殿。

等了一刻钟,身穿道袍的元景帝姗姗来迟,面无表情,威严而深沉。

他端坐在龙椅上,看向王首辅,带着几分冷笑:

“朕听闻王首辅近日身体抱恙,那便不用上朝了。朕给你三月假期修养,内阁之事,就交给东阁大学士赵庭芳暂代。”

诸公们脸色微变。

陛下这是要换首辅了,先架空,再换人。

一开场便是这般?

王首辅作揖,道:“多谢陛下。”

元景帝不再看他,此时服软,晚了,他转而环顾众臣,一字一句道:

“朕很愤怒!

“因为朝中出了乱臣贼子,杀国公,污蔑皇室,污蔑朝廷。此等大逆不道之徒,当诛九族!”

殿内,诸公垂首,不发一言。

元景帝看向魏渊,沉声道:“魏渊,许七安是你的人,此事你要负责。朕限你三日之内,将此贼,还有其家人抓拿归案。”

魏渊出列,作揖道:“是。”

你魏青衣也没民间流传的那么风骨卓绝元景帝眼里闪过讥讽,继续问道:

“关于逆贼许七安的处置,诸爱卿还有什么要补充?”

张行英跨步出列,道:“臣有事启奏。”

元景帝看向他,颔首道:“说。”

张行英作揖,沉默了几秒,似在酝酿,大声道:“镇北王勾结巫神教,屠杀楚州城三十八万百姓,护国公阙永修亲自操刀,而后,与曹国公伙同,杀害楚州布政使郑兴怀”

话没说完,元景帝便大声喝道:“混账!张行英,你想翻案?”

我道那许七安哪来的狗胆,原来是和你勾结串联,你可知诋毁亲王和国公,是什么罪?”

元景帝怒视着张行英,帝王威严如海潮。

张行英抬起了头,他半步不让的与元景帝对视,缓缓摇头:“臣并不是要翻案。”

元景帝盯着他:“那你想作甚。”

面对皇帝的喝问,张行英竟又跨前了一步,似是想以自身气势与帝王抗衡,他大声说道:“陛下有罪,其罪一:纵容镇北王屠城。其罪二,包庇镇北王和护国公。

“臣,请陛下,下罪己诏!”

余音回荡。

此言一出,朝堂内一片寂静,却又如同焦雷,石破天惊。

元景帝脑中轰然一震,他听到了什么?

下罪己诏?

这个小小的御史,竟敢让他下罪己诏。

“我看你是疯魔了。”

元景帝很生气,君王的威严,遭受了蝼蚁的挑衅,区区一个御史,竟敢要求他写罪己诏。

“张行英,朕怀疑你勾结许七安,杀害国公,污蔑亲王,来人,将他押入天牢。”

说罢,他看见一袭青衣出列。

元景帝冷哼道:“朕意已决,谁都不得求饶,否则,同罪论处。”

这群文官最会蹬鼻子上脸,看来敲打过王首辅还不够,还得再加上一个张行英。

那袭青衣说道:“请陛下,下罪己诏。”

元景帝猛的僵住,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好大的狗胆啊,怎么?朕把你扶到这个位置,你觉得可以制衡朕了?”

魏渊不答。

这时,王首辅出列了,朗声道:“请陛下,下罪己诏。”

又一个皇室宗亲和勋贵们悚然一惊,如果这时候,他们还没嗅到“阴谋”,那未免太迟钝了。

元景帝玩弄权术数十年,只会比宗室、勋贵更敏锐,冷笑连连:“朕说你怎么昨日如此硬气,原来早就串联了魏渊,今早要犯这大不敬之罪。

“好,好啊,好一个王首辅,好一个魏青衣。你们俩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联合起来对付朕。”

他猛的一拍桌子,怒目暴喝:“王贞文,你这把老骨头,能挨得住几记庭杖,啊?!”

他依旧端坐着,因为他是君王。

魏渊和王贞文联手又如何,他能压服两人一次,就能压服写了一整天,反复删改章尾。今天就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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