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都觉得凉凉的。
身旁萧钦竹还未醒来,让庄良玉有些好奇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萧钦竹是个极端自律的人,哪怕是平日休沐都会早早起床然后到前院晨练,锻炼结束才回来用早饭,再开始一天的工作。
庄良玉努力将自己从温暖的被窝中拔出来,想要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时辰,结果刚刚起身便被萧钦竹又按了回去。
被按了个趔趄的庄良玉趴在萧钦竹胸口发呆,脸颊都被挤得变形。
萧钦竹从庄良玉睁眼那刻就醒了,只是难得有了犯懒的心思不想动弹。他闭眼醒了醒神,将人揽在胸前问道:“怎么今日醒的这样早?”
萧钦竹大概是真的睡迷糊了,抬手摸摸庄良玉的脸颊,发现确实不如平日温热,于是又将被子裹得更严实些:“冷?”
庄良玉被裹得呼吸困难,努力想挣脱萧钦竹的束缚。
“睡饱了。”庄良玉说:“我要起床。”
萧钦竹单手覆在眼上,静静喘息两刻才将手拿开,看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庄良玉,问道:“今日怎得如此早?距离你平日醒来的时间还有将近半个时辰。”
“睡够了。”庄良玉再次说道,挣扎想要起来。
萧钦竹,“……”
萧钦竹微微叹息一声,松开对被子的钳制,由着庄良玉起身,凉气瞬间席卷被窝,最后一点昏沉的睡意也一扫而空。
庄良玉刚起身披上外衣,秋光便推门进来了,看到是她还吃惊了一下,探头看到床边还放着萧钦竹的鞋子这才放心下来。
秋光急急忙忙进来,接过庄良玉手中的衣服,开始帮忙穿衣,低声问候:“少夫人早,今日怎得这样早?吓得婢子以为误了时辰。”
庄良玉配合秋光动作,让她帮自己套上一层又一层衣服,微微仰头:“睡不着了。”
庄良玉回头看了一样没有动静的床铺,声音提高了些:“郎君要现在起来吗?”
萧钦竹的声音透着鼻音从帷幔之后传来,还有些沙哑:“稍等。”
萧钦竹躺在床上,手臂横在眼前勉强挡住一点光线,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赶走所有睡意。他本以为休息之后的一物降一物
大雪下了整夜,竹苑中一片洁白,厚厚的积雪盖在屋顶房檐,压在枝头树梢,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
这是庄良玉十八个年来头一次看到西都城里下起这样大的雪。
她站在廊下,凛冽的空气涌入鼻腔,微微刺痛,却好似涌入了无穷的生命力,连五脏六腑都变得干净起来。
萧钦竹原来是在后院习武,成婚之后便将地方搬到了书房外的院子。庄良玉甚少到书房去,所以也没怎么仔细观察过萧钦竹练武的家伙事儿。
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萧钦竹的兵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摆了整整两排架子,冷兵器在冰天雪地里闪着无机质的锋芒,庄良玉好奇地伸手上去摸了摸,被凉得瞬间缩回手。
庄良玉没见过萧钦竹动手的模样,又或者说在西都城里,这个天下最安全,治安最好的王城之中,若是有萧大将军需要动手的时候,才是问题。
萧钦竹却好像视寒冷于无物,抬手拿起一杆一看便十分有分量的长枪,走到院落中央。
庄良玉低头看看里三层外三层甚至还抱着汤婆子的自己,又看看只穿了窄袖袍衫的萧钦竹,总算对自己的怕冷有了点认知。
萧钦竹并不练枪,反手将其插在雪地中开始打拳。
庄良玉不懂武学,仅有的了解也都是曾经看过的影视作品,但眼前的萧钦竹是她见过的打拳打得最漂亮的人。
动作起伏之间看似轻灵却又有移山填海的威势,动作大开大合,气势中正,一招一式之间尽是磅礴的生命力。
看得人——
心头发热。
萧钦竹习武时是无声的,仅有用力时会发出几声闷哼,像是哼在了人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