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督军都不急于下笔,全场静悄悄地都在注视着他们的举动。
黄督军在卫督军耳边低语了几句,卫督军点了点头,麻利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折叠好后,交给副官递了上去。
原来,黄督军与卫督军合计先写一样物品,探探台上女子的胃口和喜好。
谁知,台上女子看过之后,轻声一笑,说道:“这只要是富户人家都能有的东西,既然堂堂一省大员拿出这等物品,所以小女子猜想这物品肯定有特殊意义在其中了,一定有它不寻常的价值。”
台上女子拐写弯的讥笑几句后,卫督军顿时面红耳赤,暗叹眼前这女娃的胃口真不小,就连价值五十万大洋的美国小汽车都不放在眼里。
既然知道这个女子不能马虎应付,黄督军内心权衡了一番,随即在纸上写下一物。不料李督军的纸条抢先一步送到了那女子手中。
她打开李督军的纸条,由衷地感慨道,“不愧是一方大员,出手果然令小女子钦佩。这…这东西确实值得一换。”听到这里,李督军站起身来,哈哈大笑,得意忘形,差点就说出这块黑木头破费了他三百根金条。
此举引得黄、卫直翻白眼,韩督军略有不快,赵督军却淡然处之。
李督军唤手下取来木印,台上女子阻拦道:“且慢,还有三位督军未见真章,不妨看过后再定。”
黄督军银牙一咬,拿定主意,撕碎原先的纸条,重新写了一份,命人递了过去。
原来他府里珍藏着一串价值连城的翡翠佛珠,一百零八粒,颗颗圆润,色泽暖黄,温润如脂。相传为乾隆爷所佩戴,也不知怎么落在黄督军手里,一直视为喜爱之物。此次他只得拿出这件镇宅之物来与印玺交换。
台上女子也应是识货之人,看过后发自肺腑感慨道“不愧为一方诸侯,封疆大吏,手笔如此之大…”说完后目光转至韩督军和赵督军身上。
身为东道主韩督军自恃实力,不屑于思忖其他督军珍藏何物,认为府中的任一物件都能令凡夫俗子目瞪口呆,何须如此繁琐?直接把印玺递来便是。
他提起笔,不假思索地在纸上写下一物。
戏园众人也都满怀期望,想要知道本省督军会拿出什么宝物交换。只见台上女子打开一看,竟然倒退几部,探其原因,韩督军在纸上写的竟是已经失传百年的传国玉玺。纸条上还附有一行字“不语无恙”,显然韩督军通过这四个字来告诫她不能向他人透漏。
韩督军的意图很明显,借用这件传国玉玺表明大督军非他莫属。当然他既然敢于用玉玺交换,量这女子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即便她有心带走玉玺,也无法全身而离开这昆明城。最好识时务,留下那个大督军印,乖乖地离开为妙。
台上女子脸色苍白,手心汗水淋湿了那纸条,却也得强做欢笑。她清楚自己此次能活着离开就是侥幸了,目光转向最后一位督军。
五位督军当中,只有赵督军实力最为弱小,既对这个大督军的称号没啥念想,也不信身边这几位会听从自己的号令?所以至始至终摆出一副不关己事的姿态。
他本想弃权,不愿参与,但是经不住韩督军的一再怂恿,说随便写上一个,凑个热闹等话,于是也提起笔来,当着其他几位的面,在纸条上随便书写了“金玉如意一柄”。没有丝毫的遮掩,被李督军看到后,嘲笑他有失督军的身份。
轮到台上女子最后抉择,内心犯了难处。李督军的三百根金条和黄督军的翡翠佛珠都值得选择的,至于韩督军的玉玺,压根不敢沾惹。但这几个督军哪个是善茬?倘若哪个督军稍有泄露消息,说自己身怀绝世珍宝或许多黄金,就凭自己一人,在这乱世之下,那只能会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宝贝财物虽好,终究不佩自己一介平民所拥有,正是所谓的明哲保身。
想到这,女子拿定了主意,说道“小女子愿意将这个印玺交给…赵督军。”
说完,五位督军包括赵督军均脸色大变。
黄督军望着台上的女子,问道“想不到啊,我想知道赵兄的如意是得到这位姑娘的垂青的?”
小女子稳稳现在台子上,她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定下神后,强装笑容,说道“小女子本是一介女流,卖艺为生,虽落魄江湖,小女子不图名誉天下,只为名清静身。赵督军的金玉如意虽说不能与其他四位督军之物相提并论,但小女子只图其如意二字,便觉称心。所以还请各位督军见谅。”
听到这,黄督军冷哼了一声,他才不信这女子的连篇鬼话,任她巧舌如簧,也说服不了其他几位督军。
可是话说到这份上,几位督军也不能再勉强什么,只能懊悔刚才许下的谁拥有这块木印谁当大督军的承诺,眼下再待在这戏院里也没有啥意思了,都起身离去。
一条黑暗的巷子里,传来了卫督军的咆哮声“当初你我说好的,我带他们到戏院里来,你保证那大印归黄督军所得,怎么让别人拿走了,耍我,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