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怕等不到他了。
不知赵鸣飞从哪找的大夫,云槿三日便能下床走动了,而玉宜喝了好多天的药了,时好时坏。
云槿抱着玉宜默默流泪,玉宜伸出小手给云槿擦泪,说道:“二姐,我听到你和三姐的谈话了,你为了救我失去了肚子里的小宝宝对不对?二姐,你别伤心,小宝宝一定是去天上了,我也要去了,我想我母妃,还有策哥哥,他答应要娶我做九王妃,把他们西川最好吃最好玩的都给我,我去天上找他…..”
云槿听到玉宜天真的话语,哭出了声。
几个婢女催促道:“云姑娘,该走了,太子殿下……”
云槿抱起玉宜,叫了几声玉娴,道:“别煎药了,那是黑心毒药。”玉娴接过玉宜抱在怀里,宫人阻拦道:“太子殿下只说接云姑娘,这两位姑娘自有去处?”
云槿冷冷道:“什么去处?要么我们三姐妹一起,要么,我们即刻死在这里。”
三人出宫后,仍然同住。短短时间,自然无法再建一座太子府邸出来,云槿知道这个地方是霈园,二皇兄的心血在此,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赵鸣飞主动带了大夫来,云槿冷冷道:“你干脆开一副毒药,毒死我们,何必如此周折?”
赵鸣飞道:“我说了救这个小丫头,给她的自然都是好药。”
大夫察看了一番,说了一大段话,意思就是玉宜没救了,无力回天了。赵鸣飞看着二女皆沉默不语,说道:“听到了,人各有命,我已经尽力了。”
玉宜醒来时已是黄昏了,初冬的光照进来很亮,映得她的小脸红红的。她的眼睛已失了光彩,呼吸也渐无。“二姐,三姐,你们别哭了,宜儿要去找母妃了,母妃想宜儿,宜儿也想她,好想……”
云槿和玉娴将玉宜抱在怀里,给她哼着小曲,怀里的小人儿沉沉睡去。
孤月高悬,冰凉地照着三人。
几天后的晚上,赵鸣飞回到府里就砸了杯盏,下人们都不敢上前询问。过了一会儿,有琴声从内院传来。赵鸣飞踱步到后院看到月下那人,白衣飘然,纤手抚琴,宛若天人。白日里见了那千娇百媚的司马家大小姐,他已感叹上苍造人时对女子格外垂怜了,而看着此刻抚琴的玉娴,才知这世上还有如此出尘似仙的女子。
琴声凉缓,他不由得驻足听到曲终。
只见云槿安坐在琴案旁,若有所思,他见到她时,心里又疼又软,别人再好他何曾多看一眼,可她却如此绝情。从青城到京都,这天下改姓赵,他成了太子,以后天下都是他的,可她却不是。
对她,他下不了杀手。他想到自己的娘亲,想到昔日的云槿,心里很软。他可以负了天下人,她可以负他,可他还爱着她。他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云儿还会变回来的,只是需要时间。
次日,抚琴人变成了云槿,她的琴声由悲落变缓和。赵鸣飞进了院中,她抬头看他,曲子便弹错了。
她问:“你还想怎么样?”
“娶你。”
“除非我死。”
“云儿,我保证你死后,牌位上写的是赵府夫人,他日史书上,你的名字也是和我在一起的。”她拨弄了几下琴弦,神色平静。他杀了她的孩子,没救活那个小丫头,他又这样说了,她还不哭。她还在跟他较劲儿。她倔起来他都比不过。
她意兴阑珊,起身要走,他伸手拉住了她,她手指冰凉,他说:“云儿,只要你听话,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比以前还对你好!”
云槿腿一软,向后跌去。他伸手抱她时,感到后面有人。玉娴用簪子刺他,他反应极快,躲闪开了,又抬手拍晕了她,这么须臾之间,却又有一把利剑穿胸而来。
他两指捏住了剑尖,云槿神色冰冷,那剑已经穿透他的衣服,再往前一寸就得手了。两个弱女子配合得再默契,也伤不到他分毫。她应该早知道的。
“你真要杀我?”她就这么想杀了他,她等不及和他虚情假意,骗取他足够信任之后再杀他了。她只要愿意骗他,他愿意死在她手里。
云槿无情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赵鸣飞大怒,抱了云槿便走。他将她扔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怒道:“云儿,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你要怎样才能听话?”
云槿轻笑不言,一脸倔强之色。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紧了又松,终于狠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