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打仗,北戎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好地方。那里有赤脚跳舞的姑娘,有饮酒唱歌的男人,一望无际的平川上可以跑马遛骆驼。
秦暄明说北戎人很热情真诚,云槿心想传闻北戎人相貌怪异也不是真的,就问北戎女子美不美,秦暄明答不知。
“美就是美,不美就是不美,怎会不知?”
秦暄明道,“眼前人最美,故不知他人美丑。若和云儿你相比说北戎女子美不美,那对她们太不公平。”
云槿脸一红别过头去,湖上水鸟贴着水面轻飞,惊了一层层涟漪。
湖上风光无限,街上也很热闹。车马熙攘,人声鼎沸,这风味人间别有一番趣味,云槿瞧着什么都是新奇的。他们进了颐楼,老板称呼秦暄明为苏公子,引他们上了二楼临窗位置,菜品甜点早已备下。云槿觉得好玩,问道,“他们为什么叫你苏公子啊?”
“我常来,他们识得我。方便起见,就用了化名。”
“那为什么要姓苏?”
“我娘姓苏。”
云槿不作声了,说起来他们都是没娘的孩子。好在她运气好,有如娘陪着她疼她,不知秦暄明有没有这个运气,像鸣飞就没有她运气好。
吃过午饭,方虹驾车来接他们,云槿见他清秀怯生得很,讲话也低声细语的,忍不住想逗逗他。云槿这样想着就在下车的时趁他不妨塞了一块糕点在他手心里,笑嘻嘻道,“小哥儿,今日真是谢谢你啊!”方虹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一阵脸红,深深拜倒,“公主折煞小的了。”
云槿偶尔很顽皮,秦暄明见她秀美微扬跟着勾唇笑了。
上林苑人很多,多半是来游玩的年轻男女,很多人在神树下挂红线信笺,祈福许愿。
云槿只是折花玩,她看到秦暄明也挂了一方信笺,字迹俊雅如其人,“政通人和,天下太平。这是什么心愿?别人好像都在祈求姻缘?”秦暄明笑而不答。
神树枝繁叶茂,枝条上挂满了红线和彩色的信笺,云槿假装不信,却又偷偷抚着树枝默默念了一个人的名字。
准备回府时突然起风了,几声闷雷后,雨点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由分说地砸了下来,方虹忙驾了马车过来。
在马车上坐毕,云槿瞧见秦暄明的左肩淋湿了一片,想是他只顾着给自己挡雨了。云槿将随身的帕子递给他,他摇了摇头,取出披风给云槿披上,“倒是没想到会下雨,真该听如娘的话。”
云槿吐了吐舌头,“如娘的话也不能全听。”
“公子特意叫买来给公主的,幸好我去得早,不然都收摊了,可买不到了。”方虹倒是又能大大方方地说些话了,云槿道了谢,掀开食盒,香甜的热气散开,云槿分给二人吃,方虹不肯吃,秦暄明只吃了一块,云槿吃得不亦乐乎。
天色暗了下来,冷风挟着雨吹得春寒料峭之极。街边的酒楼茶馆都上了灯,彩灯晕开一层层淡淡光晕。街道上湿漉漉的,人行渐少,马蹄声格外清脆。车子平缓地驶过,偶尔激起水花飞溅。
玩了一天,云槿倦了。在栗子糖糕的香甜中,她不知不觉竟靠在他肩上睡着了。梦里放佛到了秦暄明说的北戎,皓月当空,星辉灿烂,夏夜流萤,溪水潺潺,好多人跳着舞唱着不知名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