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槿不好再冷漠着,她放下手中的短剑,有模有样地走到秦暄明前面,“你娶我,一点好处都没有,父皇最不喜欢的人就是我。”
“公主的意思是要我退婚?”
“可以吗?你可以的对不对?”云槿大喜,忙不迭地给他再觅良缘,“你看,你这么好,喜欢你的女子多得是,你应该找个跟你般配的才好!比如我三妹妹玉娴,她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才女,你们一定相处得来……还有,朝中大臣的千金小姐都很好,我听说左相有一女,正值芳龄......”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他轻声打断了她,神色温和又坚定。
云槿有些不敢再与他对视,只觉他得眼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动情其中。她撇了撇嘴,“你为什么要娶我,你娶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皇上很喜欢公主。”宫殿内外摆满了皇上的赏赐,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收起来。
“他不问过我,便将我轻易许人,这些天也不曾来看我,这些不过是给别人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这些东西我也带不走,不过是在我这里做做样子。任他美玉珍奇,我都不稀罕。”虽是说给秦暄明听,但云槿所言非虚,她与皇上父女感情浅薄,其中缘由,她心里最清楚。
“我东齐刚与北戎人签下条约,陛下必想法子促使盟约稳固。自然,和亲是最便宜之计。依公主所言,谁最有可能被送去和亲。”
他淡淡一语,却惊醒了云槿。宫里只有四位公主,四公主只有七岁,自然不会去。大公主是嫡公主,从小万千恩宠,自不会嫁去北地。三公主病弱,漫漫长途,怎会受的了。况且有她二公主在,皇上自不会再去考虑其他人。想到此处,伤心之外,更多的是担忧。赵鸣飞离开那日许下,“云儿,此行回来,我就请求陛下赐婚,日月为证,山河可鉴,我定不负你。”
在赵鸣飞回来之前,云槿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和亲北地亦或嫁给秦暄明,结果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不喜欢绕弯子说话,你今日既与我说起,我倒要问问你,你我从不相识,你若不是为了什么,断不会作此。”
“不瞒公主,我确是有私心,因为我担心皇后娘娘错爱,将大公主许配给我。但这也非最重要的一点,鸣飞固然卓尔不群,但恐难护公主周全。我既心系公主,必不会教公主受半分委屈。”他的坦然让云槿感到惊讶,“你既知我心有所属,何苦这样,他能不能护我周全,是我和他的事,和你不相干。正如你不想娶大公主一样,我并不想嫁给你。”
他既已坦诚相告,云槿也不妨道清心事。
“公主相信缘分吗?”公主日后自会明白我的私心,也许我比鸣飞更早认识公主......”
这几日云槿回想起来,他们是见过面的,秦暄明救助过她。赵鸣飞出现后,云槿慢慢淡忘了他。云槿曾怀疑秦暄明书读的太多,把脑子用坏了,才会忽生想法要娶她。现在看来他不但不傻,比自己聪明多了。从一开始,他就坦言相告,两人谈起话来倒像是熟知的好友,没有半分猜忌与顾虑。但不管怎么样,云槿相信他有句话是真心的,他不想娶大公主。
“我不会感念你的,你非要娶我,我只会恼你,怪你,恨你!”
秦暄明见云槿紧抿双唇,眼里含着一泓清泪,可见她为了这桩婚事心里悲苦,他心里的念头一时软退,不知所言。
他退后几步,深深一礼,“在下改日再来看公主,先告退了。”
云槿知道自己言语过激,心中过意不去,“我其实并不是讨厌你,只是……”
他是和鸣飞一样赏心悦目的少年。虽然不想嫁给他,但也不忍伤他的心。
他只是看了看她,不再答话,作势离去前仍是春风一笑。
有被风吹来的花雨,一片又一片的白玉兰拂过他的肩,轻逐着他的靴子翻飞。云槿发现诺大的毓秀宫空落落的,心底泛起一缕酸楚,莫名地难过起来,却并不是因为赵鸣飞。宫人们忙进忙出,却都是细碎低语,没意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