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棚里,薛延骨支开所有闲杂人等。秦翎墨趁此将之前的锦囊交给他,叮嘱里面的解药赶紧偷偷让将士们服下。若是程度尚浅者还能救回来。太深的只能放弃。
至于破阵法,也全都有交代。
薛延骨不敢逗留太久,怕被人看到露了破绽。连忙收起东西,叮嘱两句便先行离开。
秦翎墨心知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他找了角落坐下,也不嫌弃这到处都是废料杂草。反正北唐的大牢他也不是没待过。这一路虽说是他自己“找揍”,可这滋味比寒夜里的残羹冷炙还难以消化。不知不觉中就靠着墙,闭上眼步入梦境。
忽如其来的一阵彻骨冰凉将他突然浇醒。萦绕在眼前的雾气消散,只见对面站着三四个彪形大汉,见秦翎墨还有些恍惚,其中之一踏前一步,将木桶的水兜头泼了过去。
刚才还冰冷透骨,现在却一桶热水泼来,冷热交锋让秦翎墨不自主地发抖。他这才发觉自己双手反绑在身后木架上,脚踝上还束缚着手腕粗的铁链,链条一直延伸到外面的拴马石上。
“大人们都没空搭理你,让我们哥几个先招待招待贵。”彪形大汉笑着说。
“是啊,损失这么惨重,还死了郡主,不好好妥善处理,恐怕就要打铺盖卷跑回家了吧。”
秦翎墨声音不大,也没力气大声嚷嚷,可偏偏就是这样最气人。
壮汉果然气恨,扬起手中鞭子照着他肩上就抽去。秦翎墨身躯一颤,将袭来的疼痛压制下去。他轻吐一口气,嘲讽的口吻却没就此停止。
“你们还能有多大能耐?就凭你们这点残兵败将?我一尊马奶酒就能要你们众人的命。就是你们美丽动人的郡主有点可惜啊~香消玉殒喽~”
娜迦图娅之前在绵夷将士们很有威望,结果落得如此下场。“凄惨”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绵夷汉子禁不住这讽笑,怒气涛涛:“你嚣张不了多久了!我们狼主定会踏平整个北唐,先生会让你们一个个成为奴隶!”
汉子们都是率性爽辣的性子,现在能耐着性子同黑心宰相说话已经最大极限。而秦翎墨从来不是伏低做会求饶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只有“气死人”和“气死全家”的区别。
长鞭抽在秦翎墨身上,汉子们下手颇重,衣襟都微微绽开。刹间殷红伤口燎起,血色弥漫。人骨子里都有施虐的天性,尤其是面对恨得牙痒痒的仇敌。鞭挞更加用力,每一下都换来秦翎墨忍痛地颤抖。就像被捕虫绞住的蛱蝶。
他忍耐着,咬紧牙。只有偶然的闷哼将他承受的痛苦显露无疑。
这是必不可少的,来之前,他就已经有所预料。并且这才是开始,这些绵夷汉子只是私自过来发泄愤怒,还有狼主那边,不会轻易放过。正因为是自己所选,就是咬碎牙,他也绝对不会哀嚎一声。
秦翎墨的硬骨头倒是让这些壮汉另眼相看。可这只会更激发他们虐待的野性。
“只能算是你命不好了,敢到我们军营附近来溜达,被抓就怪你自己太自大吧!”
空气里已经弥漫血腥味,马棚外最后一抹霞光彻底湮灭。
遥远的青丘山上,胡滢正随着自己师父练功。落日红光似乎晚了那么一点沉落,映在她眸中如火焚烧。
世间有种人,有种风骨,叫春蚕到死丝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