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到底年纪,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纳闷柴房里并没有挂白门帘,怎么会露出一条白影来?
等到他走得更近一些时,突然就想起来自己给死去的姐姐裹了条白床单。
难道说是……
他心中一颤,脚步戛然而止。
眼前的门扉无声地慢慢敞开,白床单缓缓松开,露出死灰色的女子尸体。在淡淡月色下泛起惨白的光晕。她脚步一迈,跨出了柴房。
“姐,阿姐……”弟弟浑身哆嗦,既害怕又期盼:“你没死吗?”
阿珍站住不动了,她垂着头,下巴几乎贴在胸脯上。腹部完全隆起,似有七八个月身孕的产妇。
月色下,那层肚皮薄得像要马上撑破,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之下游走,隐隐浮现。
“阿姐你,你这是怎么了?”弟弟从背脊蹿升寒意,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的好姐姐。可不死心又让他迟疑了。
蓦然间,胀大的肚皮爆开,数道黑影劈面袭来。弟弟叫都来不及就被紧紧包裹住整张脸。
淡薄的月色淌过院中的李子树,素白的花朵自枝头跌落,逐渐被弥漫的血水浸透。
翌日,赵普的偏头痛就犯了,那种闷疼恨不得把自己脑壳敲碎。
他站在京兆府后院,面前地上并排躺着三具尸体。其中之一看起来才不过十二左右的少年。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整张面皮都剥落不说,脸向里凹,像被巨锤砸进去的一样。
死因,仵作刚才检查过,都是失血过多。
另外俩是中年男女,是一对夫妻。男的叫王二,女的李氏,那少年正是他们的儿子。之前还有个女儿,叫阿珍。据邻居说,阿珍已经在前一天身亡,将尸体运回了家。
然而在他们家中却没找到阿珍的尸体。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一家三口相继死亡。这无论如何都不能等闲视之。
赵普先命仵作好好检查,怕是突发的疫病。要是如此那必须快点隔离防范才行。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老实说,这比发现疫病还让赵普心慌慌。他总觉得有什么摸不透的东西潜伏四周。
要是秦相爷在就好了!
头疼欲裂的赵普想起自己男神就唏嘘不已。实在撑不住的他招呼手下把药水拿来。
衙役端过来一只碗,里面盛着黑中透红的液体。
赵普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衙役满心羡慕:“这神仙水真好啊!有什么病痛喝一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