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得格外认真,还时不时叫好。说书人也不介意,仿佛就专为他而讲。
“话说那沈焕啊,真是死得怨!死活合不上眼,出殡的时候天地异象,漫天妖雨草。老天爷都哭他这样的忠良死得惨噢!”说书人连连摇头叹息。
唯一的人拍手叫好:“说得好!再来一段!”
胡滢走过去,往那张桌旁一坐。人扭头,冲她一笑:“姑娘啊,男女授受不亲,坐这么近不妥吧!”
“没事,我不介意。”胡滢紧盯着他:“我们时不时见过面?”
“没有吧?”
“你是那天的老人家。”胡滢已经完全确认自己的想法:“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嘿嘿一笑,他看起来就是相貌平庸的男人,穿着朴素的灰布衣裳。扔在人堆里连泡都不冒一下就泯灭无踪。他将面前空着的酒杯斟满,推到胡滢跟前。
“姑娘,遇见就是缘分,来尝尝。”
胡滢瞟了眼酒杯,酒色红润清透,未喝就有股甘醇气息扑鼻。一看就是陈酿美酒。只是以她酿酒之能,竟然一时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酒。
她举起杯抿了一点,满口血味。忍不住吐了出来。
“哎,糟蹋酒啊!”听摇头。
“怎么这么浓的血味?”
“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听不答反问,“这是父母心头肉酿成的,当然满口血。”
胡滢疑惑:“还有用人肉酿酒的?”
听哈哈大笑,眯着眼看胡滢。后者并不知哪里有好笑的地方,而说书人也跟着笑起来:“姑娘,你太年轻,当然是不知道。”
胡滢听着不服,在青丘山里她确实算不得年长,但在人世间她可绝对是祖奶奶的级别。还有什么酒是他不知道的?
正当胡滢疑惑之际,那听已经起身往外走。胡滢想起还没问清事情,起身要追。可眨眼间就叫对方闪到门口,再一闪就已经到了街巷人群中。
他背着手看起来步伐闲散,可速度却快若惊鸿闪电。
胡滢也就是跑到店门口的功夫,那听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再回头看茶楼里,说书人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胡滢愣住了,越发坚定听与说书的不是寻常人。只是他们与墨墨有什么关联?是敌是友?还有那杯酒……
她重新回到茶楼里,再次端起酒杯闻了闻。气味是真好,喝着却让人想吐。
酒杯重新放回桌上,胡滢眸光一瞟,瞧见碟盘旁压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几句诗词。
天送麟儿喜,
埋树状元红,
一盼身常健,
二盼永平顺,
其质若醇酒,
经年香如兰,
有朝破封启,
金科娶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