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先生微微诧笑:“听说秦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一开局就持黑子示弱,不太好吧?”
“黑子先行。”秦翎墨扬起笑容:“我家娘子说了,有便宜不占纯属王八蛋。”
“……秦相与传闻还真是有些不同啊!”泉先生说着一挥袖,棋盘上黑白子分开各回棋盒。
“承让。”秦翎墨捏起枚黑子先下,至于棋格上。
泉先生亦不急不忙,持白子而下。
“秦相可想过余找你来是为何?”
“想说就说,废话太多是要收钱的。”
“……这不会也是秦相娘子说的吧?”
“从这刻开始,我就算钱了。”秦翎墨又下一子,抬眸道,“会面百两,谈话千两,论道昂贵,认输免费。”
“……”泉先生沉默了下,笑容不改:“有趣有趣,既然如此,余就不绕圈子了。秦相有惊天之能,气魄盖世,何必要为人皇奔波效力呢?”
他晓之以理:“自古君王多无情,兔死狗烹,鸟尽良弓藏的惨事轮番上演。难道秦相就不怕自己是下一个吗?余知你们兄弟情深,然而权欲日久,心难测啊!”
秦翎墨垂眸不言,手中黑子有条不紊地落在棋格上。
见他不动于衷,泉先生也不急恼,只是拍了拍手。
“秦相贵人多忘事,也不知有些故人,是不是还记得。余可以帮秦相好好回想一下。”
他笑如一泓清泉,眼眸里却隐隐雷动。有人自他身后远处慢慢走来。
秦翎墨敛眉冷目,手中的黑子一顿,缓缓落了下去。
人影越来越近,虽然已是不惑之年,身躯依然健硕,硬朗的线条勾勒出原本英气的面容。只是比起秦翎墨记忆里的模样,两鬓添了风霜,眉宇也多了刻纹。
中年男人头戴紫金冠,穿着一袭暗红色云纹深衣。原有的贵气被呆滞的神情消磨,看起来像是具任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泉先生的笑意里多了几分不怀好意:“秦相,余是不是该好好提醒下?不能娶了妻子忘了爹啊!”
秦翎墨转瞬间已经情绪无波,他先是向那中年男人颌首行礼:“父王安康。”说完瞟了泉先生一眼,言笑晏晏:“你把咱爹照顾得不错啊!”
泉先生正待要落子,冷不防听秦翎墨这么一说,浑身一阵寒战。手一抖,白子放歪了。
有时候成败输赢就在一招之差。
“落子无悔。”宰相大人丹唇噙笑,手中黑子落下,锁死了棋局。“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