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章阁台
敞亮的中堂简洁肃穆,红黑相间的屋梁,高耸的格扇门分立两旁。堂正中放置着红木蟠龙纹翘头案,秦翎墨就在案后办公。
他身后垂挂着水墨字画,清新淡雅。
堂两侧是黑漆圈椅,间中放置着三足香几。
每到岁尾,各地的总结也都陆陆续续呈上来。大到有什么天灾,小到民户耕牛几头收成几何都要记录梳理。自今年春荒开始,北唐一直大灾没有,小宰不断中。尤其仲夏出兵抵御绵夷,消耗不少军需饷银。虽然不至于国库空虚,可若不休养,肆意出征,恐怕折腾不了几年。
正在他伏案疾书时,有人进来禀报。
“宰相大人,去城外取皮子的人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
秦翎墨吩咐一声后就放下笔,抬头望见两名身穿皂服的男子走进来,冲秦翎墨跪地行礼。
“起来吧!事情可办妥?”
“回相爷,属下们是去了,但那猎户已经死了。”皂服男人起身,恭恭敬敬地回答。
秦翎墨眉尖一蹙,当初答应琅奇一是因为他是胡滢的酒,二是北唐容纳百川,对那些往来通商的外族是格外重视的。
只不过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怎么还出了意外?
“怎么死的?”
“据属下看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的。属下们不敢擅自乱动,就先赶回来禀报了。”
秦翎墨点头,心中泛起丝丝疑惑。
白芍城附近有片林子,确实有几户猎户住在那里。通常就是进祁连山打猎。山上动物种类不少,但大型猛兽却没有。野猪倒是毁坏过附近农田,不过现在已经有办法处理,这两年也再不到有人烟的地方来了。
“你们看仔细了?”
“是,属下们认真查看过,那猎户身上都是撕咬的齿痕,从痕迹上看确实像是大型野兽咬死的。”
“还有别的可疑吗?”
“这属下就没有发现了。”
“好,你们先退下吧。”秦翎墨摆摆手。
皂服男人再次躬身行礼,退出了办事中堂。
秦翎墨起身,从翘头案后踱步出来。眼前又浮现出琅奇的身影。
这可真是巧,刚说去派人取皮子,人就死了。而祁连山往日又没有猛兽,难道是挑准了日子就赶在人前流窜来只野兽食人?
世上一多半的巧合都是人为,秦翎墨对待这些“事有凑巧”从来都是要眼见为实。
下午未时三刻,东城门外,一行官差顺着石板路向前进,队伍中秦翎墨骑着高头骏马。左右边是琅奇与护卫。
宰相大人转头看向琅奇“有劳你过来辨认下死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