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发抖,身边的其他御医署同僚也满脸愠色。宁氏连忙解释“这几位都是御医。”
玄晏这才抽空抬头,眸光依次扫了他们一眼,笑了笑“那真是抱歉,原来都是前辈。恕我直言,后浪推前浪,看样你们已经死在沙滩上了。”
“你!无耻小儿!”
“出去!”玄晏忽然脸色一沉,眉间怒容发冷“保持肃静不懂吗?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论资排辈,老而不死是为贼,你们就是贼头匪首。”
说完不再理会众人,全心全意救治田有光。
御医们气得要吐血,又没发当场发泄。不然就真坐实“老而不死是为贼”了。
门外,金啸满脸震惊“看他斯斯文文的,说话这么狠!”
“回天殿的弟子,就是再纯良的切开也是黑的。”秦翎墨倒是没什么意外。
“居然敢骂他们老不死的,有魄力!”
“……那句话意思是说没德行没操守的人老了还不死就是贼。”
“哦哦!”金啸恍然大悟“那更狠啊!不仅骂他们老东西,还讲明是从小到老都混蛋的老东西!”
秦翎墨瞟了眼周围脸色青紫的御医,冲好友赞赏地笑道:“可以这么解释,水平见涨啊!”
“那是!”
这些御医可以说是皇帝出钱养着,老百姓拿粮供着。宫廷里待久了,医者父母心是没见到长。见风使舵,跟红顶白倒是同那些太监宫女们学了个通透。
正在此间,屋外传来几声鸽子叫。照理天已黑,鸟禽早就归家。众人都沉浸在田有光病重上,并没什么人注意。
以至于秦翎墨飘出屋外都没人留心,除了金啸。
“怎么了?”
金公子走出来时,正看到秦翎墨站在墙角,一抹黑影闪过消失不见。
也许只是重新融在黑暗里。
宰相大人将什么东西收起来转身向着金啸走过来。一时间俩人之间都无言语,沉默是金。
“田有光命好啊!”秦翎墨轻叹一声,神情隐在重重阴影中“碰上回天殿的玄晏,不然今晚不死明天也得死。”
金啸眉头一皱“这什么意思?”
“你当那些御医都是来给他看病的吗?”
“……”
“有些人来可有别的目的,就连他这病如此突然都叫人不得不多想啊。”
秦翎墨说得不疾不徐,金啸却听得有点冒汗“你是说有人想…可田伯伯没得罪什么人啊!”
“那是你以为。”秦翎墨一顿,又娓娓道来“二皇子今年已经十四,也到了想些什么的时候了。”
“你是说……可二皇子不像是争权夺势的,他还是个孩子啊!”金啸压低声音。
秦翎墨望着前方屋檐下灯火朦胧,他弯唇一笑“可他外公是安国公啊。”
金啸也没了言语,忽然觉得冬夜真冷。即便他神经大条,也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只不过相处这么多年,他从来没问过。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秦翎墨突然开口。
金啸想了想“是不是我家发生什么,你也能全知道?”
秦翎墨刚要说,却又被好友打断,他摆摆手“算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的。你也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你跟我不一样,我就守好王城就行了,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你了,我只跟你说一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只信你。”
“……谢谢。”
冬夜的寒冷似乎也慢慢散了,在无月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