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碧云书院>>若道使君无此意> 第九十一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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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1 / 2)

安顿颜琤就寝之后,萧澈便走出大帐,再未回来。

帅帐外的欢呼声渐悄,四周的寂静却好似蚁虫一般爬过颜琤的心头,让他根本无法入眠。

帛枕锦被之上依旧残留着萧澈熟稔的幽香,身上的痛感已经消散,脑海里只剩萧澈因失望痛哭,声泪俱下的面容。

颜琤早已无心,可此刻胸口生疼,他不敢动,一动似乎眸中的清液也会滑落。

就在自责与坚定的矛盾中,颜琤沉沉的睡去。

霜花如旧,尘缘未了,终究这一场荒唐,以此收场。

朦胧之间,颜琤似乎感觉到有人为其掖被,可还是没有清醒,他太累了,只此一夜,竟比自己曾经所做过的任何杀伐决断都心力交瘁。

第二日颜琤醒来已是巳时,刚坐起身便看到枕边整洁的素衣。萧澈不着素衣,军营之中也不会有,他自然不知道这是何处寻来?

正不解时,帅帐外走进一人,大笑道:“公子昨夜好睡,将军命李某人在公子醒后,就带您回城。”

颜琤对不熟之人,永远浅笑安然,却让人敬而远之,他犹豫半晌,还是问道:“他呢?”

李虎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笑道:“将军上朝啊!公子不知吗?”

言毕,见颜琤似乎有些局促,又大笑道:“老李跟了将军四年了,还从未见过他对什么人这般上心过!他看公子的眼神,都温柔的快滴下水儿来了!”

颜琤尴尬道:“他,是好人,对谁都不错!”

这句话李虎倒不可置否,正欲接话,颜琤却道:“在下更衣,阁下可否?”

李虎一拍脑门,叫道:“你看我,都忘了正事了!”说着便递给颜琤一件素色绒披:“昨儿立冬,今天竟然下了雪,将军特地吩咐公子披上这个!那就不打扰公子更衣了,老李就在外面候着公子!”

颜琤一直最喜欢冬雪,听到李虎这样说,竟也迫不及待想出去看看。

李虎刚走不久,颜琤正在换衣,便看到昨夜被萧澈撕碎的衣物,垂眸思量。

萧澈一进来,便看到身着单衣呆坐的颜琤,蹙眉道:“不知道初冬风寒最易侵体吗?”

语气里的关切让二人皆震惊不已,萧澈不住的提醒自己,眼前之人不是他的阿璃,可还是无法克制想关心此人的冲动。

萧澈回神,冷下面容,轻咳几声缓解尴尬,随后走到颜琤身边,动作并不气的为其穿衣。

为其披覆绒披时,冷道:“昨夜无状,你颈处的红印还是披上斗篷遮一遮好!”

颜琤闻后,怅然若失,却还是温润一笑:“有劳将军费心了!”

萧澈看到颜琤对自己这般生疏,气就不打一处来,可发作之前,却还是冷静下来了。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穿戴完毕,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帅帐。抬眸一瞬,满眼间素雪纷飞,飘飘洒洒,似乎落在颜琤心头,天地之间皓然一色。

颜琤情不自禁,步入这冰天雪地之间,仰首粲然,感受最轻柔的抚慰。

萧澈站在原地,就这样注视着颜琤。他本不愿再见此人,所以才命李虎将其送回。可下朝之后,想着雪地路滑,怕李虎粗心大意照顾不好颜琤;更想到三番五次的暗杀,让他后怕心惊。这才赶回来,亲自送颜琤回寒宅。

眼前之人一身素染,似乎已与天地之间融为一色,墨发散肩,并未束起,此刻青丝已换白发,寒风飘然而过时,萧澈恍惚之间,似已至垂暮之年,二人容颜苍老,却依然携手白头。

颜琤回身,虽隔着飞雪,却还是看到了萧澈眼中的温柔似水。心头似被狠扎一般,眼前雾水便已模糊视线。

半晌,颜琤平复心绪,缓缓朝萧澈走去,轻语道:“走吧!”

这一走,二人便要形同陌路;

这一走,二人只能挥剑相向;

这一走,来路不知,亦无归途。

萧澈未在言语,大步流星向前走去,擦肩而过之后,泪落雪地,斑驳陆离。

两人并未骑马,一路行至黄昏,颜琤因寒冷不住的颤抖,萧澈似也无动于衷,他不知为何不想骑马,不想乘车,只想一步一步踏着莹莹白雪,祈祷脚下之路永远不要有尽头。

颜琤以为萧澈会带他回寒宅,谁知二人此刻皆驻足在宣王府的门前。

“你我皆从此处开始,就在此处结束吧!”萧澈言毕,似觉心如刀割。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颜琤带着受伤的自己初次登门的情形,颜琤不顾家仆反对,便要萧澈入住樰梦斋,那是宣王妃应居之所。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今故景犹在,却道物是人非。

这里也承载了颜琤太多的回忆,钟潜与自己居于此处八年,整日早起晨读,午后做文章,甚至夜晚也得熟读书卷。

他没有过玩伴,没有得到过疼爱,可他依旧不想像那些伤害他的人那般阴险狠毒,他待人真诚,像一团焰火温暖每一个人亲近他的人。

萧澈得知丧父失弟不久,颜琤便出现了。

他为救他受伤,他为报恩将他留下。

也许正如颜琤所言,这缘分一开始就是错的。

颜琤心绪流转,感慨万千,眼前这座府邸人人都道坐落人间的仙阙,可只有颜琤知道,这里掩埋着多少心酸遗恨。再来时,自己也已是一别经年。

“要进去看看吗?”萧澈依旧冷言发问。

颜琤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萧澈也未再犹豫,一手揽过颜琤,二人飞身掠起,在傲雪纷飞之中,平稳落地。

颜琤本以为会看到满目疮痍之景,萧瑟凋零之状,可目及之处,竟与自己居住时毫无偏差。前院依旧气派宽敞,正堂桌案也不染纤尘,颜琤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萧澈。

对方却并无惊讶,漠然道:“阿璃走后,我想他时便来此处洒扫一番,想着若有朝一日,阿璃回家,也不至于有陌生之感。”

颜琤闻言,立马转身背对萧澈,将眼泪逼回,然后缓步向后院走去。

玥璃院环着望月亭的荷池已开始结冰,庭院石子甬道上光洁如初,颜琤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屋内一切如旧,就连器物摆放的位置都不曾改变。

颜琤将眼泪逼回,压抑着内心的哀伤,回身看向萧澈,呐呐道:“当年你为护他,才答应皇帝赐婚。他却因此万念俱灰,在断无崖与你诀别。三年已过,他,他让我告诉你,他已不再恨你,也愿你安好!”

言毕,颜琤扯着唇角竭力展笑,随后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萧澈,落荒而逃。

萧澈在原地苦笑不已,情起情灭,缘聚缘散,最后换得一句,不恨!

果然,凡人三毒贪嗔痴,皆无药可解!

他又怎甘心,只是“不恨”?

颜琤被送回寒宅之后,已是夜深,江尧,归云看着冻的面色发紫的颜琤,又惊恼又心疼。

颜琤蜷缩在床榻上,身覆数层厚被,一言不发的听着江尧的抱怨:“将军不是陪着王爷吗?为何会冻成这样?”

江尧边燃炭火便困惑道:“将军不是那种不会疼人的人啊,这次为何忽然如此?”

随后小心翼翼的看向颜琤,问道:“难道王爷和将军又生气了吗?”

颜琤此刻已不再发抖,语气也恢复寻常:“江尧,日后他都不会来了,将他喜欢的桑落酒,云雾茶都,都扔了吧!以后你们也莫要再提他,也不许去寻他,本王与他,木已成舟,再无瓜葛!”

江尧怔住,明明这二人昨日还柔情蜜意,他难以置信道:“王爷,您对萧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是大虞上将军,你我却在谋逆,你觉得本王与他能长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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