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使者气喘吁吁的跑到函谷关时,却吃了宁子善的闭门羹。宁子善这段时间一直在积极备战,囤积物资,准备一战下长安。对于这种和谈,他根本不想去理会。本来自己就占着优势,干嘛和你们谈?要不是一些大型的攻城器械还在路上没到,老子早就开打了!
又过了十几天,世军开始拔营起寨。同时,汉军似乎也嗅到了战争的味道,满师偃在研究了世军方阵和地形后,当机立断,放弃了修筑多日的数道防线,将军队全部收拢到了一条山脉上,凭借着地利展开防御阵型。并不断的派兵向长安方面请求援兵。
宁子善一眼就看出了满师偃的企图,先是命人切断了这条山脉的几个大水源,然后又调集重兵封锁了通向长安的十几条山路,他并不急着攻山,在他的原定计划里,满师偃只是一条鱼饵而已,他真正想要的,是通过围困满师偃,从而消灭长安方面的援军,然后再一鼓作气,攻下防备空虚的长安城。
宁子善敢这么做,一是建立在两家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二是他已经得到了可靠消息,并州军已经在西北拖住了西汉的大部分力量,长安方面除了常驻兵马,已经无其他兵可调了,与其让他们据关而守,还不如把他们全部引出来,在野战上消灭他们。
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我想的就是围点打援这个计策,但你们还不能见死不救,这里不论是满师偃还是六万多汉军,都是西汉朝廷难以割舍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满师偃被围的第三天,西汉第一批援军就派了出去。由大将狐其领队,一支五万人的援军披星戴月,昼夜不分的奔袭,终于赶到了满师偃被围的地方,然后就遇到了等候多时的世军。
可能是等了好久,世军将士们看上去都很有精神。狐其的援军却已经是气喘吁吁,面对如虎如狼的世军,只一个交锋,便全线溃败了。大将狐其也死在了乱军之中,汉军尸骨遍野,血流成河,而世军几乎没什么损失,一路撵着西汉败军跑了好几里地,才肯罢休。
满师偃和其余被困的汉军将士们站在山头上,从援军到来的喜悦,渐渐再到失落,大喜大悲,让这些铁打的汉子都忍不住掩面痛哭。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羞愧,国家为了他们,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而自己却只能干巴巴的坐在这里,实在是太窝囊了!
满师偃心里明白,不会再有援军来了,为了救他,赵德已经将家底都翻出来了,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围困第十天,满师偃召集了全军将士,当着所有人的面,烧毁了山上仅剩的几仓粮草。
满师偃扫了眼底下众人惊慌失措的面色,平静的说道“弟兄们,我们已经没有援军了。”
“之前的那支军队,是赵千岁最后能拿得出手的军队,只要再过几天,世军察觉到长安方向没动静后,就会立刻攻山。”
“你们中有绝大部分人的家人都在长安一带,而此时的长安,已无可战之军,我们,是长安,是家乡父老的最后希望!”
满师偃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泪不流出来“我知道你们这几天都在说这仗我们输了,我们都要死在这了,对!我明白的告诉你们,我们是输了!但我们绝不能死在这!我的兄弟们啊,如果你们死了,谁来保护你们的妻儿老小?谁来保护长安?再说了,你们愿意死在这荒山野岭吗?!”
“不愿意!!”满师偃的话戳中了所有人心中的痛处,纷纷大声回应道。
“我们是将死的人!但我们不能死在这个鬼地方!”满师偃大吼道,“我们出生在长安!那里才是我们的归所!将士们!可愿随我杀回长安?!”
“愿随将军!吼!!”
山上的吼声惊动了山脚下的世军,宁子善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他没想到这些已经是瓮中之鳖的汉军居然还有这么强的意志,不禁感叹道“满师偃不愧为两汉名将,此战若不是我们占据了人数优势,恐怕胜负难料啊。”
“宁帅,那咱们之前拟定的攻山计划”陈隗担忧的问道。
“暂时先别轻举妄动,”宁子善思虑片刻,把目光重新移回了地图上,“汉军通向长安的各个要道已经被我军封锁,我估计,满师偃不会笨到和咱们硬对硬,他应该会挑选死士正面牵制住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再亲率精锐,从别的我们没有封锁的山路离开,这样是最保守的办法。既能带回一部份士兵回防长安,又能躲开我们的主力,就是有点绕路罢了。”
“那末将这就去安排,让各路将军增派守军,再多派斥候,一定将他们拦截在这里!”陈隗点点头,抬脚就要向外走,但马上就被宁子善给拦住了“这片山脉大小山路近百条,你怎么拦截?汉军尚有六万多,咱们如果太过分散,吃亏的就要是我们了!懂不懂?”
“宁帅教训的是,末将愚钝,”陈隗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虚心请教到,“那依您的意思呢?”
“哼,堵不如疏,既然他满师偃这么想回长安,那咱们何必相拦?”宁子善冷笑一声,“传令,调狄无伤将军,刘仕闼将军统兵十万留守此处,只可坚守不可出战。其余将士,随我直捣黄龙,进军长安!”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