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大火蔓延,人生鼎沸,城外的世军不被惊动是不可能的。但由于情报上的不足,慕容皓根本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两眼一抹黑。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出了什么乱子,但如果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呢?现在的慕容皓,已经不敢再拿自己的士兵生命去冒险了。
“陛下,洛阳城北好像发生了战斗!”慕容虎急匆匆的来到慕容皓身边,轻声道,“据探子报,城北好像有一支数百人的军队守着城门,城门大开!而且,他们好像正在和里面的军队激战,唐胜将军请命,是否派他的奴骑兵前去夺下城门?”
“可以让他整军待命,但不许轻举妄动!等孤的命令!”慕容皓心中举棋不定,一方面他不想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拿自己手上最精良的奴骑兵去冒险。只好先让唐胜整好军队,静待事情发展。
“陛下,北城洞开,您为何不下令攻击啊?”慕容函、慕容宝父子也闻讯赶来,见慕容皓在原地来回的转着圈,不禁急道,“此乃天赐良机,请陛下下令!”
“皇叔啊,这万一是陷阱,岂不”
“陛下,末将请战!”慕容宝上前一步,郑重的请命,“末将本事一介罪人,先前并州之罪,虽蒙陛下不杀之恩,但末将早已视自己为待死之人,请陛下恩允末将出阵,不管那是不是陷阱,末将都要去闯上一闯!”
“这宝将军,”慕容皓面露难色,看着慕容宝炽热的双瞳,良久,才缓缓点头,“既然如此,慕容宝听令!”
“末将在!”
“着你速去唐胜军阵报道!并把孤的旨意一同带去!”慕容皓终于下定了决心,“全力以赴,夺下北门!若是确定城中大乱的话,立刻遣使来报!孤亲率大军去接应你们!”
“喏!”
洛阳北城,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刘袭一边指挥死士们守住城门,一边挥剑杀敌。看着眼前源源不断的汉军,刘袭心中不禁叫苦不迭,他手上满打满算,也只有三百多人而已,再这么耗下去,迟早会被汉军耗死的。想到这里,刘袭情不自禁地又转过头去,焦急地看着远处的世军大营,不住的乞求援军的到来。
就这一个分神的功夫,一名弓箭手在黑暗中锁定了人群中十分显眼的刘袭,悄悄的张弓搭箭,只听得“嗖”的一声,这支暗箭不偏不倚,正中刘袭心头。刘袭只觉得胸口一麻,一阵渗入骨髓的疼痛瞬间在身上弥漫开来。刘袭闷哼了一声,扑通一下栽倒在地。
刘袭一死,他手下的那些死士也立刻土崩瓦解,死的死降的降,不一会就被汉军收拾干净了。就在汉军想要关上城门时,异状突发,十几支利箭划空而来,站在前面的十几个汉兵应声倒地,汉军军官惊愕的看向远处,只见从世军大营那边,一支速度极快的骑兵,正在向这里狂飙而来。军官瞬间慌了神,急忙招呼四周“快!把城门关上!世军”话未说完,军官的脖子上便稳稳当当的变出了一支利箭,在众人恐惧的眼神中,军官身子晃了晃,也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夺下城门!杀!”赶来的,正是唐胜、慕容宝二人,以及五千多奴骑兵。看着眼前不断死在奴骑兵马刀下的汉军,唐胜面无表情挥了挥手,唤来一名亲卫,“速去回禀陛下,奴骑兵已经控制了北城门,请陛下速速率军前来!”
“喏!”
“砰”一个被割了喉的家丁被扔进了后院的祠堂,刘骛带着几十个全身血腥的死士大步冲了进来。只见祠堂中,一个老妇人正跪在高家历代祖先的灵前,自顾自的念着经,仿佛当刘骛等人不存在似的。
“严老夫人,”看其背影,再联系这里的一切,刘骛立刻猜出了这个老妇人的身份,“高一堃已经逝世多年了,朕本以为你也随他去了,想不到你还活着。”
“陛下,我高家哪里得罪您了?值得您如此大动干戈,不灭我族,心不快?”严夫人声音中透着一丝苍凉,很显然,今夜的屠杀,给老人带来了不小的惊吓。
“呵,哪里得罪朕了?那你应该去问高一堃!去问高荣!”刘骛眼中满是戾气,撕心裂肺的吼着,好像要把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全倒出来一样,“朕是皇帝!大汉的皇帝!天下的皇帝!你们呢?你们是臣!从古到今,哪有臣子主宰朝廷,皇帝做摆设的道理?!你们高家困了朕近三十年啊,近三十年啊!朕朝思暮想,要诛尔等全族!鞭尔等列祖列宗之尸!朕朕是皇帝!是皇帝懂不懂?!”
“可怜,可悲,可恨,”严夫人看着眼前暴躁的刘骛,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刘骛,你知道我们高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凭你自己的能力,你能撑起这片天吗?若是我们高家有二心的话,你还能活到今天吗?想杀你取而代之的话,以前随时都可以!你只看到我们制衡你、囚禁你,你怎么没看到,我们帮了你多少?若没我高家,你现在早已是荒野中的一笼枯骨了!”
“你,”刘骛被严夫人斥责的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只好避开这个话题,威胁道,“朕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高荣和高爵的妻女在哪?交出来,朕就饶你一个全尸!”
“她们已经逃走了,至于我这把老骨头,你要想杀,就动手吧,”严夫人眼中透露着视死如归,但身子却下意识的向右边移了移,“刘骛,我告诉你,今天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眼下的局势。世军就在城外,你屠灭了最后一个可以保护你的家族,你注定死无葬身之地!”
“哼,老不死的,都到这会了还嘴硬什么?朕先灭了你们,再招抚河北,天下依旧是朕的!”严夫人的小动作,刘骛看得清清楚楚,当下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严夫人,“现在,朕只要绝了你们高家的后患,就足够了!”
“刘骛!你敢!”严夫人看出了刘骛的意图,惊呼一声,立刻不要命的扑了上去。
“滚开!”刘骛一脚踹开严夫人,拿手在供台旁一摸,立刻摸到了一个凹进去的把手。猛一用力,只听得吱呀一声,这面供台就被拉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