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你至少……别当着我的面儿搬。”
“不行!房子不能卖!写你的名字又怎么样,那房子还有我的份儿,你就这么缺钱去买婚房吗?!”
“好啊,那我们法庭上见,我不怕跟你同归于尽,你看看你丈母娘愿不愿意要一个同xing恋女婿!”
宋溪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但他觉得很无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在他和方允大声吵的那个时候,外面阳光明媚,日光甚至有些灼目,烫得路边的草叶子都有些卷曲,可他却很冷。
好像三九的严寒,丝丝缕缕,刀子一般浸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心脏骨血之中。
七年,七年前他们搬进那个房子里,宋溪还记得房产证上写上两个人的名字时,两个终于攒够钱的男人悄悄牵手,悄悄相视一笑,悄悄在心里拥吻了彼此,现在小区已经不再崭新了,顺便被时光磨破的,还有自以为是的爱情。
与三个孩子分开后,宋溪回到家,他一个多星期没回来了,家里现在空无一人,茶几、沙发、酒柜、地毯,都在。
但他知道,洗漱间洗脸池上摆着的牙刷和杯子没有了,柜子里的香氛没有了,床上的另一个枕头没有了,衣柜里也只剩下自己的衣服了。
这个屋子,那个人也不在了,只剩他了。曾经两个人奢望过的结婚照,他终于有了,红色的底,白色的衬衫,旁边站一位浅笑顾盼,摇曳生姿的女子。
跟他无关了。
从今往后,你新婚燕尔,妻儿双全,承欢膝下,儿孙满堂;而我,就被你扔在时光的尽头,形影相吊,根孤伎薄,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宋溪多温柔的人,此刻看着空dàngdàng的屋子,窗台上的蝴蝶兰抽出一支单薄的花苞,夕阳的余晖铺洒一地,照着那一支儿花骨朵,心中升起密密麻麻的怨恨来。
既怨,且恨,恨你当初为何把我拉上一条不归路,自己走到一半儿,悔了,放手了,你让我怎么办?
宋溪坐在沙发上,颓然地把脸埋进掌心里,面前的茶几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中间方方正正地摆着一张请帖,大红的颜色,欢欢喜喜的,红彤彤的,宋溪抬眼看过去,好像yin暗的下水道口的潮虫以目直视阳光,被刺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