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多年,养一条狗尚且都知道忠心护主,你还能连条狗都不如?
破案的节奏紧锣密鼓,沉重的步调不断敲打他的肩头。他又能带着他干爹逃到哪去,才能躲过这一劫?
人在江湖,终究是身不由己。
……
凌河踱步过来,陈瑾下意识地避开身体,好像冷冰冰的凌先生身上长了一排冰锥扎他。
齐雁轩又想吐,头靠在陈瑾怀里被扶着去洗手间了。
严小刀挺直了脊背坐在医院楼道里,脸上表情没崩,但眼底有两块红斑,偶尔彷徨无助的时候也渴望有人能让他靠着,能把他的头抱在怀里,说哪怕一句两句的温存话。
他微微侧过头去,脸骤然埋进了一个并不算柔软但血yè温热的怀抱,竟然是凌先生腰上肋骨的位置。
深夜急诊走廊内仍然熙熙攘攘,病号络绎不绝。凌河并没有使出浮夸的抒情动作,却永远与他心有灵犀,且洞察力细致入微,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点伸手揽住他的后脑勺,以旁人难辨的动作允许他将脸埋入自己腰间。
严小刀能感到凌河的手指抚摸他的头发、后颈,甚至轻捏了他的耳垂,像是无声地对他明言:这里有个人疼惜你,一直都在你身边,就没有离开过……
严小刀每回都是把一切心理活动嚼烂了,绞碎了,再像木工厂里压缩三合板一样,把自己的心碾压成硬邦邦的一层又一层,沉甸甸地摞起来,不愿让外人窥视到他的脆弱。
凌河这一趟对付他的招数确实比在“云端号”上、在乡下农家小院时更绝,先剁了他脚断他后路,让他回不去戚爷身旁,然后再慢条斯理地割肉放血,动摇他这些年来固执捍卫的一些信仰和观念,侵蚀他与戚宝山之间十多年的父子亲情。
面对眼前这个颓废得好像一无是处的名叫陈瑾的男生,严小刀感到很愧疚,尽管当年那个陈九也不是好东西,这显然就是一出黑吃黑,看谁下手更狠更黑,最终心肠最狠的那一拨人逃脱升天,摇身一变就拨转了命运的乾坤。
毛致秀原本在走廊里绕着蜂巢路线瞎溜达,别致的一颗丸子头在那些平庸的后脑勺组成的人流缝隙中间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