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从床铺边飞蹿而过,游景廉吓得发出尖声细喘。
这人从枕下摸出防身短刀,在昏冥难辨的光线下气息混乱地胡乱挥舞。
老鼠走夜路巡街不幸撞到这么个疯子,赶忙吱哇叫着溜走了。游景廉却仍然双手高举着刀柄,刀尖朝下,神经质地向心中的黑影戳下去。他在无法控制内心惊涛骇浪时,通常会暴露这一年轻时就落下的毛病,狂躁的神经连着肌肉导致了动作痉挛,不断机械式的重复举刀,就不停地戳下去,不停地戳,直到将床铺戳成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洞小眼。
……
游公子拾qiāng离开时,背影仍维持着一身倨傲骄矜,强撑着他的霸道和体面,绝不轻易低头。
严小刀踱过林间密叶,沉默着捡拾他的柳叶刀。他的心思也像这一层层堆积的潮湿的落叶,叠落着许多重的困惑,沉甸甸的,此时踩上去都发出“咯吱咯吱”不安的颤动。
手机又响,他这才接起电话,发现漏掉峰峰这么多趟呼叫。
至于么,老巢还能被人端了?
杨喜峰汇报:“老大您快回来,凌先生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严小刀一开始没听懂那落在“走”字的重音:“他走什么了?”
杨喜峰这颗瞻前不顾后的脑袋瓜,传话报讯也是尽力了,其实一字双关:“大哥,凌先生刚才放了两qiāng把姓游的打跑啦,然后现在,他真的走了。”
严小刀的心一沉到底,掉入林间一望无际的苍茫:“……他走哪去了?”
早已预料这样的结局,事到临头仍然难受得他深深哽咽了一下,几乎无法自持。
凌河甚至不打算与他告别,特意选他不在家时离开。
如果昨夜那个吻,能算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