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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妤在躲他,这是他的感受。
周岫诧异地发现,魏妤最近开始变得行为古怪。
他去客厅,她就去卧室;他和她说话,她敷衍似的应一句,然后变得一声不吭;两人触碰不小心触碰到,她反应会倏然变大,然后慌忙把身体移开。
一切迹象表明,魏妤在躲他,可是躲他什么呢?他什么也没做不是么?
周岫忍不住皱眉,却还是耐心地观察她。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脸会在对视,或者偶尔视线撞上时微微泛红。
太奇怪了,她虽怯懦,却不会退缩,以前不是没对视过,那时候她脸色可不是这样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古怪呢?
她已经低着头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了,什么也没干,就那么无所事事的空坐着。
周岫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她像是欲言又止,又因为看到他的眼睛红着脸把头埋了下去。
那种红如果是少女心事的红他大概能一眼看出来,他兴许会高兴些,可魏妤显然并不是这样简单,她对这种情绪很排斥,脸色也不是很好。
“你要说什么?”
周岫不耐地开口,如果等她主动说出口,今天天黑前都未必能说出来。
“……呃,明天就是张超哥结婚的日子了,我们这边有个习俗,去参加主人家红白喜事时要穿我们民族的服饰,我想问你你明天要不要穿……不过我家没有多的,只有我爸爸当年留下的那一套……”
“必须穿么?”
“……嗯,穿上会好些。”……“你放心,我已经洗干净了,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请记住网址不迷路wo o 19.c o m
“好,”周岫顿了一秒,又问“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件事吗?”
“……对。”
周岫忍无可忍“你这几天一直在躲我,为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魏妤愣了一瞬,哑了哑声气弱道,“没有,我、我只是……”
“是我哪里没有做好让你生气,让你觉得不舒服了?还是说过了一个月了,需要再支付一万元?”
周岫逼近魏妤,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距离很近,就像梦境重演,魏妤惊慌地低下头去“没有的事!我只是……”
“什么?”
“你别问了,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性子怯懦,声音也温吞。
“……行,那你以后就克制自己,我花了钱,而你因为各种事,并没有照顾好我。”
“……嗯,你还要在这边待多久?”察觉到这句话可能带有歧义,魏妤立马补充道“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周岫真想看看她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待到不想待。”
“……哦。”
第二天魏妤起了个大早,因为是新婚,所以进门的客人要先洗去风尘,所以她还要先洗澡才能穿上特制的服饰。
因为周岫也要去,魏妤把他也叫了起来。
他长得比她爸爸要高些,那身衣服在他身上并不合身,好在男人穿的同样是筒靴,就算裤子短也不至于露出小腿。
她们的民族服饰普遍采用了藏青色布料和黑色绒布搭配缝制而成,上面的帽子是黑绒布和银饰品。腰间和袖摆上刺绣最为精美,都是年长的女人们一针一线缝制的。上一辈女人还会做这些,小辈们因为要读书,基本上已经不会绣这些了。但习俗还没有荒废,所以近年来集市上也出现了专门从事该行业的店铺。
她身上的衣服就是去年置办的,一共也没穿过几回,料子还很新。
衣服有些仿古,周岫不会穿,魏妤就站在旁边给他指导。
记忆中爸爸穿这身衣服时更多的是儒雅,穿在周岫身上却显得意气风发。
男人的上冠是一块黑绒布做的帽子,上翘的地方是彩色细密的针线,只有下垂的冠尾有几颗繁复的银铃。上身采用了两件式,里面那件是藏青色短袄,外面则是件黑色马褂,马褂前襟挂了一匹彩布,上面的图案以菱形方块和花形为主,同样是妇人们手工缝制的;下身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配饰,只有黑色长翘筒靴上有两枚状似白鹤的银锭。
这身衣服是阿婆在的时候给她爸爸做的,料子比她身上的还要好,只是年份久了有些褪色。
“你真好看……你穿成这样过去其他姑娘可能会对你掷花,你要是不想和她们约会就别理。”望着他眉目俊朗的模样,魏妤忍不住开口。
她的话很直白,周岫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听这种话,甚至每年有不少爱慕者表达这层意思,只是从魏妤嘴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他不觉厌烦无趣,反而心情变得意外的不错。
穿上民族服饰的她不像日常那样稚气,额前的刘海被她扎了上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来,她化了淡妆,原本淡粉的嘴唇被规整的正红色掩盖,耳朵上挂了两串银制长耳环,配合着满是银铃的头冠和短袄半裙,很庄重,很盛大,她生得白,更是与银饰相得益彰,呈现出一种与往常全然不同的美来。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外地放松悠闲,似乎只是不经意间想起,然后提前告知他可能出现的情况,让他不在人家婚礼上闹糗事。周岫也忍不住问,“你呢?人家也会抛花枝给你吗?”
魏妤摇了摇头,“男生如果对某个女生有意思,通常是把胸前的彩带给她。”
“哦。”
早上七点,两人正式启程。
魏妤家住的地方靠近镇子边缘,要走半把个小时才到主人家,周岫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大概比较亲。
路上也有不少和他们一样着装的人,在雪路上三三两两地行走着,雪没有停,他们的身影在雪景里像孤独的行者。
临了,路边停了十来辆车,旁边的树枝上挂了很多彩带。
人比想象中要少,兴许他们来得太早了些。
因为大家穿得都差不多,魏妤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他,似乎是怕他跟丢了。
主人家也是左进右出的木房子,魏妤给他找了个火堂坐下,因为没事做,她也坐在他旁边。
不一会儿新郎也出现了,他的穿着和他们没什么不同,只是衣服上多了几道红绸,能让人一眼看出他的身份。他中等身高,有些微胖,脸上红光四射,声音洪亮地同来往的宾客说着客套的话,看到魏妤和他,他笑着向他们走了过来,他先给他递了支烟,随即满脸揶揄地看向魏妤“云杉儿,看不出哦,闷声干大事,准备哪时候儿做酒哎?完求咯,徐乔京搞水咯~”
魏妤脸红了一瞬“莫,这是我朋友。”
“男朋友过,莫找些借口,超哥今天请你吃酒,杀guo也该你请我噻。”
“……”
“囊意思,徐乔京真搞水了哇!算了算了,莫管他了,你嫂嫂明天过门,你去给我铺排哈婚房那些。”
“……要得。”
张超催促地推了推魏妤,随即笑眯眯地走到周岫跟前“小兄弟不错哦,和我妹妹怎么认识的?同学吗?早恋可不好,看你长得又高又壮的,坐着干什么,会不会开车?去给我帮帮忙吧,我山那边有几批货要拉过来,没人手了,你去行不行?”
他说的是普通话,因为年纪轻,基本上没带什么口音,周岫完全能听懂,他点了点头“可以,哪辆车?”
“最前面那辆白车,钥匙在这,注意安全小心驾驶。”
“嗯。”
“加个微信,我把地址发给你,到时候他那边会上货,你直接帮忙拉回来就行了。”
路程不远,周岫全程去来也就花了一小时,车里拉的都是些烟酒干果还有一些喜糖,带着当地特有的风俗和文化标识,他以前从来没见过。
看到他回来了,张超赶过来给他递了包烟,神色相对于前面更庄重拘谨了些,不时用目光打量他。
“魏妤呢?”
“云杉儿啊,她在屋里,你要不要过去?”他顿了顿,又道“你和云杉儿,你俩真好了没?”
“怎么了?”周岫不走心地问了句,心下却忍不住咀嚼着魏妤的另一个小名儿。
“我看了看你朋友圈,发现你家挺有钱的,你怎么会喜欢上我们家云杉儿?该不会图个新鲜吧?”
“……没有。”
“哦,那徐乔京还是有希望的。”
周岫皱眉,凝了张超一眼“没有图新鲜。”
“哦!那你快过去找她吧,她在里边的婚房里。”
中午,人越发多了起来,吹锣打鼓的队伍由远而近,鞭炮齐鸣。众人为队伍让出一条路,那队人进了香火堂。
火堂前放了一裹红棉被,新浪跪在上面磕头,两旁都是观礼的人,人很多,整个香火堂几乎都挤满了。
魏妤只能站到大门外观礼,不一会儿里面的鼓声锣声都停了,先生们口中念念有词,停下来时向大门外撒了一把干果和糖,小孩子们扑过去哄抢着,隔一会儿又撒一把,小孩儿们有的哭有的笑,场景很热闹。
周岫站到魏妤旁边,隔绝着小孩子的冲撞。他第一次见这些习俗,没有觉得不好,反而认为有几分意思。
再过一会儿,主人家开始招呼宾客们入席。
率先端上桌的是酒,不是他带回来的酒,似乎是他们这边自酿的酒,味道很冲。
酒在这个穷僻的地方似乎是不可多得而又人人都有能力享有的美物,这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饭前都会喝一点,妇人和小孩喝得面色微醺,男人们则喝更为烈性的酒边喝边聊,有时喝畅快了声音骤然变大,兴致高昂地用方言说起什么事情来,引得周围的人或大笑或不好意思地笑。
魏妤不擅长饮酒,她只喝了一小杯示意。
这在人群中几乎算是异类,妇人们打趣似的笑话起她来。
接着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倒得很满,满到从杯子里溢了出来,意思是她们满怀的热情。
周岫喝了一口,那味道很辣嗓子,度数应该很高。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了,方方正正的九个菜,食材并没有多贵重,不过吃的人还是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主人家的大方,大概在众人眼里这些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美食了。
因为上一次的经历,周岫强制自己每个菜都试了一遍,风味菜肴偏多,有些是虫子,有些是动物血,说不上好不好吃,心理上的关卡更为难磨。
大概大家都不清楚彼此的底细,同桌的妇人只是劝大家夹菜,并不和某个人攀谈。
魏妤坐在一旁默默地笑,周岫不明所以,凝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魏妤摇摇头,“你不是很挑剔吗?这些菜你能吃下去?”
是指虫子?还是那些血或者草根?
其实也还好,没有先前那么难以接受,也没有很想吐。
“习惯了。”
“哦……那小碗里是公鸡血,看着渗人,但那是新喜的主人家为了给未成婚的男女带去美好的祝愿设置的,吃得越多,未来一年里得到的福泽就越多,福泽足够多的话,心仪的伴侣会感知到彼此的心意喜结连理。这只是一个习俗,血腥气太重,桌上也没几个人吃,你别傻傻地去夹了。”
“你刚刚怎么不说?故意让我吃是么?”
“哪有,我也才看到。”
她躲闪似的移开目光,结合她刚才的笑,显然她早就看到了,周岫心情突然变得更好了些。
饭后人渐渐又走了,只有火堂旁边围满了人,有些在打牌有些在打麻将,周围站着一些人在旁边观看。
这类和赌博沾边的娱乐活动周岫略知一二,陈侑他们挺爱玩的,只是规则上有些不同。赌注很小,几乎也就五到二十五之间的交易,周岫没什么兴趣。
等到晚上,魏妤提到过的抛花活动终于出现了。
男人们在院子里烧了一丛繁旺的篝火,中间的木架子上绑着一对牛角,似乎嫌弃火不够旺,主人家倒了一盆松脂进去,助燃物的加入使火一下子窜了起来,明黄的火焰几乎将整个院子照亮。
一个老人跑到门外放了两饼鞭炮,这似乎是某种讯号,年轻的男人,或者说青少年,排成排地从屋子里涌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他们站在了篝火的外围。
不一会儿一群年轻的女子也从另一边入场,因为衣服首饰长而累赘,她们行动很缓慢。在篝火的映照下,她们的脸呈现淳朴的古铜色。
魏妤也在其列,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她漂亮得有些不真切,站在哪里像一尊巧夺天工的塑像。火光似乎也更偏爱她,将她的眉眼照得更为明媚,带着不经意的柔和……
明明只有他胸前高,在女孩堆里居然已经是高个儿了。
每个女子手里都握着一束花枝,看那样子应该是早开的梅花。
女子们入了场,人群中立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拍手声和欢呼声。
男子很兴奋,眼中跃跃欲试,女子很娇羞,眸光躲闪。
鼓声骤起,年轻男子们往中间靠,周岫也被热心的妇人推了出去。
旁边的男子拉住他的手,数十个人最终围成一个圈将女子们圈在里面。
这里的人几乎都能载歌载舞,圈成圈后踢着步子跳了起来,周岫不会,被旁边的人拉着转。
周岫脸色微沉,他看到了魏妤,她在笑话他。
在他们转动的空档,有意的女子已经开始向男子们抛花枝。
如果男子也看上了女子,他会将自己胸前的彩缎脱下来给女子,接着就有一群妇人端着酒杯过来灌酒,大概要喝十来盅,最后女子才咬着酒杯来给男子喂酒以示认可。
魏妤说的没错,因为他这张脸,抛花枝给他的女子很多,他不接,女子们就又笑着将花枝捡回去,有些会投给别人,有些则再接再厉。
周岫发现男子若是看上哪个女子,也可以直接上前送彩缎。
因为男多女少的缘故,不止魏妤面前有很多人,其他女子跟前也围了不少人。
周岫迈着步子走到魏妤跟前,周围的男子在对她唱歌,调子很俗气,她却听得很认真。他没什么心情分辨郎情妾意,抬手将自己的彩缎取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套到了她头上。
他这个举动兴许不太合规矩,引得旁边的男子怒目而视,他说了两句方言,接着人群里响起一阵阵欢呼。
周岫不解地望向魏妤,魏妤笑了笑“别担心,他这是说你不守规矩,要向你发起挑战。”
“哦,挑战什么?”
“摔跤。”
“输了会怎样?”
“输了你就不能送女子彩缎了。”
“哦,”周岫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那要是赢了呢?”
“赢了其他人就不能送我彩缎了。”魏妤顿了一晌“你没摔过跤,意思一下就好了,别把自己弄伤着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周岫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魏妤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毕竟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挺好面子……覃礼文从小就在寨子里长大,他比他要懂得更多摔跤技巧……
彩缎被还了回来,那人将彩缎拴在了腰间,周岫也造着他的样子拴了起来。
他比他要高,意味着下盘没他稳,他学过跆拳道,却没接触过摔跤,其实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生活在农村的人力气总是比城里人大些,那人手膀子很粗,抓着他使力时他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身体不被他撼动。腰间的彩缎似乎是着力点,双方都可以抓握,周岫不甘示弱地钳住他两侧,用力将他脚跟掀起来。他自己也被那人掀翻,两人一同摔倒在地上,又爬起来揪扭在一起。
这似乎是一项大家都爱看的娱乐活动,篝火旁几乎围满了人,进出的路口被堵得水泄不通。这种事每逢宴席佳节都有可能上演,只是同时碰到两个势均力敌的小伙儿的情况不多。
摔跤对体能的消耗很大,如果不是长期健身,他应该已经到了极限。
那人虽然力气大,耐力却并不持久,看他那模样,兴许也还在读书,为他加油呐喊的人很多,他看了一眼,像濒死的鱼似的,突然又弹跳起来。
两人都流了不少汗,在寒冷的冬日里喘着粗气。
再这样下去他自己也快吃不消了。
周岫凝了凝眸子,手扣着他的下臀肌和他再一次扭在一起。
这个着力点很好,他几乎没太费力就将他掀翻在地。
这不是角逐场,事情总趋向于保留一丝情分,讲究一个点到为止。
他很幸运地获得了胜利,人群中涌出一群妇人,她们手里拿了十来只牛角杯,边唱歌边给他倒酒,和刚才他看到的流程大差不差。
周岫很少喝酒,他们这边自酿酒的度数不低,他犹豫着要不要喝,如果喝了,他大概会醉。
周岫身上沾了泥,脸色不是很好,魏妤忍不住叹了口气“阿婆你们莫为难他,他没喝过酒,一会儿走不了夜路了。”
“怕囊,男子巴叉不会喝酒像什么话!给男人家臊皮。”
“他是外地过来耍的,看个风土人情,不太懂规矩,我替他喝嘛,大家高高兴兴地。”
“也行嘛,总要有人喝。”
妇人嗔怪地看了周岫一眼“小伙子按理说是不得行的,小姑娘替你喝喝得臊皮,遭不住她心痛你嘛我们也没法。”
喝酒是他们崇尚的文化,不会喝酒意味着无能,没有气魄,甚至让人瞧不起。
魏妤垂着眼睛抿着杯里的酒,酒味太冲,她难受得直皱眉,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人心生怜惜。
八大杯,喝完她应该会醉得不成样子。
周岫皱了皱眉,终于从她手里把酒抢了过来。
他喝了一口,是自酿果酒,其实并不算多醉人,周岫连着灌了几大杯。
魏妤不知道他以前喝不喝酒,生怕他会喝醉,担忧地替他分担了几杯。这一举动引得妇人们阵阵发笑,打趣的声音不绝于耳。
喝过妇人们的酒,周岫还要喝一杯魏妤的入口酒。
四周起哄的声音络绎不绝,魏妤将酒杯咬住,周岫半跪下身去。
因为低头,她额前的银饰玲玲作响。
他的头靠近她小腹的位置,视线往上率先看到的是她胸脯的弧度,然后是精美的下颌,俯视他的眼睛……
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她的脸浮上些许薄红,眼波流转,妩媚生情,那双眼睛几乎引人深陷……
酒液沿着杯口流下,周岫只是微微张口,两人并不默契,酒砸在他下巴上溅出一片水光,在篝火的映照下越发潋滟,为了更好地接住,周岫半站起,仰着头凑近她。距离太近,他的脸几乎就在她眼下,两人视线对上。
他倏然靠近,魏妤眉心跳了跳,她以居高临下的视觉俯视着他,他喉结微滚,唇口微弱的热气打在她脖颈间,如同交颈的恋人,带来微微的痒意。
魏妤紧张地握住袖摆,眸光流连在他精致立体的脸上,他眉梢眼角依旧疏冷。脸微微扬起,从她的视觉看下去,他就像一个半蹲着向她索吻的人。
他的眼睛过于漂亮,内眼角狭窄而深邃,眼尾平滑而上翘,长长睫毛在眼尾打下一层阴影,仰视她时眼中水汽氤氲,平日里凉薄的双眼染上些许绯色,耳尖有点红,如同曾经经历的那场情事。
他的手忽然落到她腰上,轻轻把捏了一下,陌生的触感如同某种讯号,魏妤忍不住轻颤了一瞬。
他深深地望着她,眼睛如同一道漩涡,托着她,蛊惑她沉沦。
目光交互,侵略的,纠缠的,诱惑的,场景几乎与她做过的梦交织,魏妤心跳漏了一拍。
酒液顺着杯口进入周岫口中,鼻尖不经意间相触,像一片羽毛滑过,魏妤捏紧袖摆咽了口唾沫……
她想,她大概是醉了……
魏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流程的,她的花枝终于被他戴在了冠帽上。他心情似乎还不错,嘴角似笑非笑的轻勾着。
抛完花,主人家开始摆宵夜,宵夜都是些甜食干果,只要愿意等,每个人都能分得到。
魏妤觉得自己情况并不是很好,见了风脑子就变得晕乎乎的,她不爱吃甜食,周岫似乎也没什么兴趣,为了避免呆会儿醉得走不动路,魏妤干脆拉着周岫打道回府。
雪下了一整天,整片土地白茫茫一片,即使走夜路也用不着打手电筒。
两人并排走着,气氛依旧带着方才的旖旎。
谁也没有开口,默契地靠得很近。
十五岁时她最好的朋友陷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和那个男同学几乎形影不离,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歪腻地黏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下学,有时会甜蜜地分享两人的趣事,有时又愤懑地向她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