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知咬了下嘴唇,收好了红包。
她吃完晚饭就出门了,在去江朔野家之前,还绕路到附近的药店,买了瓶消毒的碘伏和几卷白色绷带。
楼梯和那天一样,依旧又多又长。
栗知一口气爬了上去,小巷子尽头的房子,门屋紧锁,里头也没开灯,像是没有人在一样。
她努力踮起脚尖也看不到什么。
要不敲个门试试看?
栗知刚抬起手,又犹豫了。
一会儿江朔野出来,她应该说点什么呢?
好担心自己为了让他远离,心急之下,又说出些口不择言的狠话来。
栗知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把手里的塑料袋轻轻地放在了地上,那红包则是找了块大一点的砖头压住。
她还是就这样离开比较好
“你在这里做什么?”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沙哑的男声。
栗知身体都一抖,慢慢地转过了身。
江朔野确实才从外面回来,他身上的校服已经全部都干了,此刻正垂着眼眸睨视着她,同时注意到了她脚边的塑料袋。
“那是什么东西?”江朔野淡淡问道。
一开始,他只看见了塑料袋上写着某某药店的名字,里面似乎放着些类似于消毒药水之类的东西
江朔野挑了下眉,想叫栗知进屋坐会儿。
明明嘴上说着讨厌他。
身体倒是很诚实,大晚上也不害怕,竟然送药来了。
栗知看见他,把那红包从砖头下面抽了出来,想着还是亲手交给本人,显得比较有诚意。
她是真的很感谢江朔野的见义勇为。
但这红包拿出来时,他好像并不怎么高兴,薄唇都抿紧了,“这是什么东西?”
“钱。”栗知小声地说,“有一部分是你的医药费,另一部分是感谢费。”
“希望你不会觉得少,或者也可以再加一点。”
迷离的夜色裹挟着骤然降温的冷空气。
路旁,昏暗的路灯闪烁了一下。
江朔野连冷笑都笑不出来,周身散发着冷淡:“不需要。”
“栗知,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
他从书包里拿出钥匙,走过栗知的身边,径直开门。
在锁芯转动的那一刻。
江朔野没急着推门进去,而是站在原地,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漠然道:“如果你是因为这种事情来找我。”
“以后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遇上文物盗窃大案
栗知膝盖酸胀得仿佛被人钻入了钉子一样。
看着眼前少年冷毅坚决的背影,她鼻尖一酸,反问道:“给你送感谢费有什么错吗?”
江朔野眼神一沉,转过了身,夜色中,整个人的轮廓都愈发清冷:“你谢别人去吧。”
他看着栗知咬住嘴唇,一脸倔强的模样,最终视线又落到了她手里的红包上,想到那天台墙上的几行字。
不知道是不是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
江朔野声音很低:“原来这就是你对江朔野好的方式。”
为什么,他的心反而在痛?
“我只能想到这种方式。”栗知回答道,披散着的黑色发丝被风轻轻吹动,她缄默片刻,别起了耳边垂落下来的一缕碎发。
继续说道:“如果有哪里不小心伤到了你的自尊心,我道歉,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我只是单纯认为,什么都比你受伤好。”
天上月光薄寒清绝。
站在门后的少年黑影拉长,阴影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更加立体分明,他站着一动也不动。
半晌后,脖颈间突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说道:“因为你受的伤,我觉得很高兴。”
栗知一愣,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