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今对峙的场景，看到孟明姝被按在高塔的栏杆上，半悬空着。
皇帝胆战心惊。
他已然十分清楚，孟明姝的命，关系到萧衍的命。
“李慎，你到底想要什么？”
“若是你放过他们，朕可以饶你和你的家人一命。”
“你所做的事情，朕也可以既往不咎，你若是不信，朕可以提前写下赦免圣旨，盖上玉玺，昭告天下。”
“天下人都知道君无戏言，天下人也都看着，朕绝不会反悔。”
“只要你放下她们。”
李慎动摇了。
在被萧衍找到时，他便明白，自己输了，如今不过是垂死挣扎。
高塔上，赵知鸢压低声音：“我们还没输，你不能答应！不能放弃！”
“皇帝既然能写下赦免你的圣旨，为何不能写禅位诏书呢？”
“只要孟明姝在我们手里，我们就不怕，你可以利用孟明姝，叫萧衍自尽。”
“萧衍不是喜欢孟明姝吗，不是愿意为她去死吗，那就让他在自己和孟明姝的命里选一条。”
“若他选孟明姝死，那我陪着你一起死。”
“若萧衍选自己死，只要萧衍出事，皇帝估计也撑不住了。”
皇帝眼下估计就靠着一口气撑着，但凡萧衍没了，皇帝这口气也没了。
“等他们父子一死，你手中又有禅位诏书，到时候群龙无首，你未必不能同其他人一搏。”
水搅浑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李慎原本已经准备妥协，但听到赵知鸢这样一番话，又觉得是他糊涂了。
无非就是拿命去赌罢了，对皇位有所图谋那一日，他便做好了没命的准备。
不能到眼前这个时候，反而贪生怕死。
“好，你说的对。”
李慎刀尖抵在孟明姝脖颈上，大声对着塔底的众人道：
“陛下，现在您和太子殿下有两个选择，一是给我写禅位诏书，二则是叫孟明姝连同她腹中的孩子，还有这个小崽子都去死。”
“你们自己选。”
太后变了脸色：“皇帝，绝对不能答应，禅位圣旨不是儿戏。”
若是盖上了玉玺，朝中某些迂腐的老东西说不定真的会拥护李慎。
毕竟李慎的父亲和皇帝是堂兄弟，皇位原本是属于他们那一脉的。
皇帝看了看太后，“母后，儿子活不了多久了。”
太后不明所以。
“死前，朕想弥补自己从前的过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帝现在便是如此。
之前的事情是他错了。
杀萧衍母亲和外祖家是错，为难孟明姝，想方设法阻碍他们夫妻也是错。
他不想一错再错了。
眼下稳住李慎，保住孟明姝和孩子们的命才是关键。
纵使日后他死了，又或者时局动乱，李慎当真靠着这圣旨兴风作浪，这也是日后的事了。
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他也不能掌控。
“好，朕答应你。”
“朕把圣旨送上去时，孟明姝和孩子你要放下。”
李慎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圣旨放在竹篮里。”
高塔上放下一根绳子。
“这个小崽子还给你们。”
李慎直接将团儿放在竹篮中。
他还想要萧衍的命，自是不能放了孟明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