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面前的碧月张开嘴，用尽全力喘息着说：“将军，娘娘让我给将军带一句话，娘娘说，皇帝已有诛杀顾氏之心，还望将军放手一搏，方可得一条生路。”碧月脸上的眼泪混合血污留下，“娘娘还说，女儿不孝，不能……不能再尽孝了。”
ee话音刚落，羁押囚徒的禁卫军鱼贯而入，捉住碧月的双脚，将她拖离大殿。
ee为首的禁卫军朝皇上拜道：“此乃凌霄宫逃奴。末将处过后，自当来领罚。”
ee顾闯浑身一震，径自从地上站了起来，与皇帝对视，他满面怒容，再也无法遮掩：“你把淼淼如何了！我问你，高家庶子！你把我的淼淼如何了！”
ee皇帝冷声道：“皇后无德，自然囚于凌霄宫。”
ee顾闯侧身拔出盔甲下的匕首，快如疾电，压向身侧的禁军首领的脖颈，“你来说！皇后现在身在何处！”
ee顾闯进殿需除剑，皇帝没料到他竟然在盔甲下藏了一把匕首。
ee那禁军首领脖子已被划出一道血痕，却不开口。
ee顾闯猛地划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数尺之远。
ee他旋身捉过擒住碧月的禁军武人，那武人见顾闯已老，本欲挣脱相击，却被那铁钳似的大掌扼住脖颈，“你来说！”
ee武人只觉喉咙剧痛，转眼之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他在顾闯血红的眼中看到了慑人的杀意。
ee“皇后……皇后半刻之前在凌霄宫划破喉咙，自绝了……”
ee皇帝大喝道：“妄议皇后，其心当诛。”
ee顾闯不闻不问，只颤巍巍地问那武人：“当真？”
ee武人垂下眼帘，“若是有假，天打雷劈。”
ee顾闯浑身力气倏然散去，他擒着匕首，一时不知该走向何处。
ee他头上的黑玉冠早已在打斗中滚落，他的一头半白的头发散开，像个疯人，“我的淼儿，我把她嫁予你，她却死在了皇宫里……”
ee他有了杀念。
ee他早有了杀念。
ee他只恨彼时彼刻，他没能杀得了他！
ee顾闯捏着匕首，撞开了拦路的武人，疾步上前，在他踏上玉阶的第一步，宣华殿内的机关便被启动，数十支弓箭齐发，从宣华殿三面射向顾闯。
ee那箭尖淬毒，百箭穿身，绕是顾闯再是武艺非凡，他也在第十阶倒了下来。
ee更何况，此时此刻的顾闯不再是那个戎马一生的将军，只是一个心碎了的父亲。
ee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顾闯，这个山岳一般的人物，这个掌握了一半虎符的将军。
ee高恭，高宴，还有他，与顾家纠缠不休。
ee汲汲营营，为这天下。
ee顾闯倒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皇帝俯身，在他的腰间摸索到了半壁虎符。
ee丞相赵若虚从后殿转出身来，沉声道：“陛下高明，这流落数十年的虎符终于回到了皇室。”
ee皇帝立于大殿之上，沉声道：“命罗院判仔细清料顾将军的伤势，待伤愈后，命肖旗亲送往蓟州琅傩寺，今日殿中之事，旁人若知晓半句，你九族难保。”
ee赵若虚立刻伏地，战战兢兢道：“微臣遵旨。”
ee月至中天，宣华殿的血迹斑驳已被洗去。
ee皇帝走向凌霄宫，他问身后的宫人：“皇后可是睡了？”
ee宫人道：“娘娘还未睡，先前三殿下被送去了凌霄宫说话，殿下虽已离殿，可是寝殿灯火未息。”
ee皇帝进到凌霄宫，迎接的宫人皆面露喜色。
ee陛下许久都未曾来凌霄宫了。
ee顾淼听到外面喧闹的声音愣了愣，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三殿下的字画才转出寝殿。
ee眼前皇帝的面目仿佛都有些陌生了。
ee她垂下眼帘，福身道：“参见陛下。”
ee皇帝看着眼前的顾淼，她早已不着盛装，身着一身素衣。
ee脸瞧着瘦削。
ee“平身。”
ee皇帝同她一起转入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