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六年前那些事,她记得的不多了。但当时是谁在照顾谁,她还能分得清。
ee家务和厨房,从来是陈厌的领地。
ee他总是能打理好一切,叫她除了他以外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事了。
ee这也是他讨好她的手段,南蓁都清楚,但她还不是一样心甘情愿。
ee人有时候挺会欺骗自己的。
ee那时候太专注,眼光都放在他依恋的眼神里,南蓁从来没想过,自己其实也是依赖他的。
ee生活和情感。
ee她都被照顾的太好。
ee从来不需要她开口,他会把她的需求一一奉上。
ee这些年来,她再也没有过如那时般舒心又轻松的时刻了。
ee陈厌很快吃完了。
ee南蓁回过神,起身过去,“就吃这么点?”
ee他用纸巾按了按嘴角,动作漫不经心又自然天成,“饿过了。”
ee她皱了下眉,“中午没吃饱?”
ee“没。”
ee“没?是没吃还是?”
ee“没吃。”
ee南蓁收东西的手顿住,“一整天都没吃?”
ee陈厌嗯了一声,声音不大,有点知道自己会挨骂但还是想看南蓁反应的意思。
ee他从前不会这样。
ee说反话是他的强项。
ee饿了要说不饿,渴了要说不渴,想要要说不想,受伤要说不痛。
ee但他现在看南蓁的眼神,是直白的,没有掩饰和伪装,他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挂在眉梢。
ee“我知道你会来给我送饭,一直等着。方力何下午来送了糕点,我都没吃。”一句话,他就是故意等她。
ee南蓁一时无言,不知道要说什么。
ee她褐色的眸子被空调的冷风浸久了,也变得凉。
ee一言不发地收拾好餐具,撤下桌板,在卫生间里洗了手,看见台子上黑色的剃须刀,她也只是扫了一眼。
ee陈厌坐在床上看她出来,“生气了?”
ee他问的很期待,甚至是笃定。
ee也对,他不就是故意的吗。
ee南蓁走过去,低眉的时候仍是温柔的,手上的力气却半点没开玩笑,“你就这么想看我生气?”
ee她拧着陈厌的耳朵根,连同方才被咬的怨气一起还给他,她惊觉自己正变得跟他一样幼稚,但实在是太气了。
ee“你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怎么折腾都没事?那你昨天怎么还会晕倒?陈厌,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跟我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她想起早上柯周维拿来的电脑,虽然来的时候没见着他,但她肯定白天的时候陈厌把这里当办公室了。
ee她眉头深锁,“为什么你不能懂事一点?看到我担心着急你就这么开心吗?”
ee夜色渐深,加湿器的雾里,月光淡淡地透过纱帘。
ee病房里长久没人说话。
ee陈厌坐在床头,看她的时候,脑袋需要往后仰。月色雾化了他眼下的阴影,只有黑色的瞳,亮而分明。
ee这个姿势使他凸起的喉结更加明显。
ee南蓁看见那里突兀地滑动了一下。
ee“我可以懂事。可那样你就不会紧张我了。”他黑发蓬松又软和,一些搭在眼前,像过去洗完澡靠在一起看电视时的少年气,“我只想要你紧张我。”
ee作践自己对他来说是件平常事。用身体的痛感换一些目光。不管是什么,有人看着他,他就觉得自己还没死。
ee南蓁看他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
ee他从前不敢做的太过分。怕吓到她。怕她转过头去不看他。他迂回。他兜圈。
ee但现在不是以前。
ee中间空白的六年除了痛苦,没有任何回应。
ee他报复性的想让她把这六年的都补回来。
ee病和痛都不算什么。
ee他还可以做得更多些。
ee只要她紧张他。他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