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出门的步调很快,走出去了,脚步才缓下来。
她抬手一抹,触摸到眼角的湿润。
才知道那是一颗没成形的泪。
她半仰起脸,一路强忍着情绪往外走,走到一半才发现那不是去车库的方向,人的情绪有时候一瞬间就破防,就比如眼下,她捂脸抽泣。
哭声从喉咙里声声溢出。
怕待会见陆淮南被他发现,阮绵没敢哭得太用力。
憋得嗓子眼都生疼。
张妈重新端了一份给陆淮南。
见他迟迟没动作,摁在桌上的手指紧紧收拢成拳,张妈一边收拾洒落的粥,问:“先生,你真的要跟太太离婚了吗?”
听到这句话,陆淮南手指很轻的颤抖下。
他快速敛起出神:“嗯。”
“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陆淮南忽然想起刚跟阮绵结婚时的场景,她梗着脖子说:“等以后你找到喜欢的了,我们就离婚。”
没想到这句话成真的时候,他心那么痛。
是不受控制的痛。
陆淮南抬手舀了一勺粥入嘴。
明明是白粥,却吞咽出了苦涩滋味。
如愿以偿
他跟阮绵闹成这样收场,其实算起来也算体面了。
陆淮南说:“没有。”
“我看得出你喜欢太太,太太也对你……”
陆淮南蹙眉,睫毛也跟着动了动,他把脸直接往下埋,沉声道:“张妈,去厨房帮我另外拿点菜来,这个白粥太清淡了。”
他平时喝粥从不加菜。
并且按照燕州习惯,饮食向来都以清淡为主。
家里根本没有备用的下粥菜。
张妈一把年纪了,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陆淮南不待见这话。
张妈进厨房翻了一圈,最后找到一罐阮绵放在橱柜里的酸黄瓜罐头。
陆淮南嘴挑,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偏偏他今天连酸溜溜的腌黄瓜都能吞得下,甚至脸部一点情绪波动都不带,像是在喝口水那么简单。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有多难吃。
多为难他。
也亏了这罐酸黄瓜罐头,让他心暂时没那么痛了。
手机就在桌上,陆淮南做了好几次动作想去抓起,打电话给阮绵。
但他不确定,袒露心声会不会给她造成莫大的困扰。
会不会认为他又是故意不肯离婚,找的借口。
会不会又给他安上卑鄙无耻的罪名。
坐在车里,默了许久的神,阮绵心态才回归到平常的一半多,起码不会难以见人,她翻开手机,给陆淮南发了条提醒信息过去。
随后打响车,开往民政局的方向。
陆淮南那边一直没给她回信。
快到民政局的时候,她打电话给他:“到哪了?”
“十分钟后到。”
“好。”
对面一直没声音,只是偶尔响起一道导航声,等了几秒钟,确定他不会开口,阮绵才挂断,把手机塞进口袋,拎上手提包下车。
难得的是天公作美,今天天气艳阳高照。
阮绵进去的脚步缓慢有度。
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人并不算多,今天是工作日。
她进门时,站在前边也就差不多四五对。
找了个角落坐下,入目是自己的鞋尖,她看得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