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小山民一个,所能做的,也只是随着大势折腾,但山村里能有什么大事儿?
上辈子的局限,这辈子其实也很难摆脱,那不是说想去做就能做到的。
重活一回,他也只是知道些许先机而已,没想过凭此一飞冲天大富大贵,只想一家安好,能逍遥半生即可。
当然,这逍遥,也只是不用一辈子都过得很累而已。
陈安不想现在说,甄应全也没追问,只是拍了拍陈安肩膀:“行嘛,到时候再说,你赶紧去睡,再过四五个小时,天就该亮了,抓紧时间。”
“那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能大意!”陈安叮嘱道。
甄应全点点头:“放心,我晓得外边是啥子情况。”
陈安随后钻进窝棚,将双管猎枪放在一旁,和衣躺下,很快便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他是被宏山给叫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估摸着是早上临近八点的样子。
“啷个不早点叫我?”
看到甄应全他们三人都起来了,只有自己一个人酣睡,陈安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起那么早干啥子,现在跑到城里边,收购站、药材公司,都还没开门,去早了也没得作用!”
宏山随手递过来个袋子:“赶紧把狗喂一下!”
袋子里装的,是昨天买的一些吃食,陈安接过袋子,钻出棚子,拿出食物分喂给几条猎狗。
他自己也简单吃了一些。
而宏山则是拉上一整夜都得以安睡的冯正良开始收拾被子行李。
事情很快打理好,几人再次背上行李,前往城里,换着地儿地在几家药材收购公司,将剩下的三匹叶、二角子以及四匹叶都给出手。
至于五匹叶崹参,陈安留了两苗,宏山、甄应,冯正良全各自留了一苗。
剩下的两苗五匹叶崹参形状不是太好,直接在药材公司出手。
卖崹参所得的钱,四人平分,一人得了三千多块。
那两苗五匹叶卖了两千三百块钱,主要是四匹叶崹参的数量不少,一苗几百块,再加上那些百多块钱一苗的三匹叶和二三十块钱一苗的二角子,把这笔钱撑得有些可观。
陈安自己分到的,若是加上那两苗五匹叶,估计能有六千的样子,也是大有收获了。
事情办完,在城里百货商店买了些带回家的东西,四人匆忙出城,顺着汉江往汉中方向赶,准备前往南郑,然后上米仓道。
结果,在半路上,又远远看到一队车子停在路上,整整十二辆大卡车。
而就在一旁靠近汉江的河滩上,全副武装的警卫,荷枪实弹地守在周围,还有不少警察提着警棍,来回给围在中间的那些犯人发馒头、鸡蛋,还有些犯人在更远处的芦苇丛里上厕所。
犯人的人数,少说有三百往上。
宏山都看得忍不住惊呼一声:“乖乖,该不会是这些人要在这河滩上处决吧?连重机枪都有!”
最前面那辆大卡车车顶,确实装有一台重机枪,由两个警卫超操控着,枪口瞄着的,就是河滩上的那些犯人。
一切安好
那重机枪似是有着一股无形的煞气,看到就心里发寒。
看到这种情形,陈安等人识趣地没有靠近而选择从侧边的小道,穿过附近的村子绕开,是真担心出点什么异常就挨上一梭子。
结果,等重新回到大路上的时候,走了没多远,发现一路随处可见的鞋子。
路边的田地里有知情的路人,问了才知道,那些在河滩上的人是从汉中押解出来,分散到各处收容的,因为关不下了,也怕人太多出事儿。
前边过来的路上,过河的桥塌了,于是,只能让这些人跑步前往接应的目的地。
这些人不敢跑出队伍,就连鞋子掉了也不敢捡,生怕被误会,这才留了一路的鞋子。
有些好点的解放鞋、皮鞋,早被人捡走,剩下的只是些破烂。
几人略微一想,也只能感叹:“好严!”
四人一路前往南郑,然后岔上回家的米仓道,进入山里。
那场洪水影响果然很大,除了一些山道和开凿在岩壁上的栈道没什么损毁之外,架设在山沟河道上的木桥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河道山石上开凿的一些当年用来立木头的孔眼。
碰到这种地方,倒也难不住几人,一些地方可以踩踏着河中石头跳跃过去,实在不行,衣服一脱,直接游过去,反正身上已经没什么重物,也不难,还能顺便清凉一下。
只是,许久没有人走动了,也就只有那些开凿在石壁上的小道还能看出曾经的模样,而山坡上挖坑铺垫石头做成的落脚点,和山林间的小道,早已经被杂草藤蔓覆盖。
也就是陈安、宏山和甄应全在这条古道上走过好几次,还能看出痕迹,摸清方向,换作冯正良这个不曾走过米仓道的人,他自己都说找不到路。
至于那些曾经沿途分布的幺店子,也只有在临近几个村子之间还在苦苦支撑着,中段点的位置早已经无人,甚至有两座无人打理,倒塌了,屋顶瓦片的缝隙中都长上了杂草。
这才两年的时光,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早上卖崹参耽搁的时间不少,今天是没办法回到石河子村了,在经过鹞子岩的时候,陈安看了看对面山坡上,曾将招财、进宝送给陈安的大爷所居住的,那座在大核桃树旁边的小院,感觉冷冷清清的。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认识,那大爷还跟李豆花有不浅的交情,陈安寻思着,以其半路在山林里落脚,还不如去大爷家看看,应该会收留他们过上一夜,也算是看看二老。
和几人简单商量,一行人寻着小道到了那座小院,结果,房门紧锁,院里落了一地的枝叶,都早已经腐朽了,许是有不少时间没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