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上辈子听说了不少知青为了返城做出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们也是今天刚从山里出来,到县城来看望老汉和阿公嘞,我也不晓得他们去哪里了!”
冯丽荣微微笑了笑,偏头擦了下眼睛里快要滚下的眼泪珠子,这才转头看向陈安:“安哥,不用怀疑,他是我哥!我之前不就说过,看着有些熟悉的嘛。
他走的时候,我也十来岁了,一直有他的照片,虽然隔了几年,人长变了些,但大体样貌是不会变嘞。哥…回来了就好!”
陈安则是咧嘴笑了起来:“我看着熟悉,原来是被我锤过!”
冯正良看着冯丽荣:“我倒是没认出你来,女大十八变…伱啷个就跟了这个瓜娃子?”
“会不会说话,宝儿跟了我有啥子问题迈,老子至少不会让她吃亏,你龟儿瞎鸡儿乱说,还想遭抖是不是?”
冯正良本能地往旁边挪了挪:“你凶…下手真特么狠。把东西还老子!”
陈安将之前从冯正良那里抢来的那些钱和票证拿出来,朝着冯正良递了过去,见冯正良伸手来拿,他又立马缩了回来。
将那些钱、票证都抽出一些来,也不数,随手装自己口袋里。
“做啥子?”冯正良看着陈安这操作,怨气横生。
“大惊小怪嘞,精神损失费!你两次找我麻烦,这次还给老子动刀,拿你点东西不应该蛮?”
陈安一脸坦然,将剩下的钱和票证扔给冯正良:“剩下的还给你,你个灾舅子!”
“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冯正良听到这话,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但那腿脚实在是被陈安那一石头打的太伤了,没有断骨,但早就已经淤青肿胀起来,这一动,疼得他龇牙咧嘴,打着趔趄,重新又跌坐下去。
在蜀地,舅子本意是指妻子的兄弟,也说舅老倌,是背地里的称呼,对应的还有舅母子,是舅子的妻子,也是背地里的称呼,当着面还是跟着媳妇儿,该叫哥的叫哥,该叫嫂子的叫嫂子。
但在蜀地方言中,舅子还有一个特殊的意向:是用来骂人的,类似于哈宝、憨憨娃儿的意思。
蜀地人说“你个舅子”大致就是说“你个憨憨娃娃,你这个笨蛋娃儿”的意思。
若是用上不同的前缀,又衍生一些相近或相异的意思,当然,还是用来骂人。
比如闷舅子,形容人比较憨,脑子反应迟钝,不灵活。
死个舅子,则表示无论如何的意思,比如,他死个舅子都不来!
而灾舅子,相当于在骂“你个倒霉的憨憨娃儿”。
冯正良确实很倒霉,两次碰到陈安,都没落得好果子吃,这次更惨。
确实够倒霉的。
灾舅子三个字,名副其实。
“来撒,来咬我撒!”陈安见状,趁机挑衅,偏要故意招惹他。
冯正良只能干瞪眼,随后叹了口气,将自己那些被陈安扔来掉在地上的钱和票证捡拾起来,分出一半递给冯丽荣:“这些你留起,把日子过好点…有些人一看就晓得,像是没见过钱一样,跟着他,我估计你吃不少苦。
这些钱你自己装起,自己想啷个用就啷个用,一分也不要让某些人碰到。”
很明显,冯正良这是在找着机会踏雪(鄙视)陈安。
见到这一幕,陈安反倒微微一愣。
自己这个今天刚窜出来的大舅哥,居然挺大气,也挺舍得,一下子就拿那么多给冯丽荣,换作一般人,别说把钱财拿出来给自家已经嫁出去的妹妹,怕是连见都见不到,谁不是把钱捂得紧紧的。
冯丽荣将他的手推了回去:“我不需要…你这刚从外面回来,一样不是一样嘞,你留着自己有用,你还得找事情做,年纪也不小了,还要盖房子、娶媳妇…”
“啷个那么多废话嘛,你们女人都一个样,整天就是做事,娶媳妇,叨叨叨个没完!”
冯正良翻着白眼瞪冯丽荣:“让你拿起就拿起,不就是点钱嘛,用完了还可以挣,再说了,你哥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在东北那边的农场里边,我也一直在读书,还当过三年老师,我回来的证明上都有。
我准备去弄个民办教师先干起,然后边教书,边读,到时候当个名正言顺的老师,工作不就有了,至于娶媳妇,你哥我也算是一表人才,用得着愁蛮?”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强塞在冯丽荣手里。
冯丽荣看着手中的东西,偏头看向陈安。
陈安咧嘴一笑:“不拿白不拿,拿了还想拿,装起!”
说这话的时候,陈安冲着冯丽荣眨眨眼。
这明目张胆的样子,又引来冯正良的一阵白眼。
冯丽荣将东西装口袋里:“那我就先替你保管着,要用的话,随时开口。”
陈安却是反唇相讥:“就你,还当老师,教学生在黑市场上倒卖票证蛮!”
“我说你龟儿今天是啷个回事,非要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老子已经忍你很久了,是不是还要干一架嘛?”
冯正良满脸不爽地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陈安。
陈安笑吟吟地看着他,不退不让。
冯丽荣却是吓了一跳,真担心两人又打起来,赶忙拦在中间,先是冲着陈安说道:“安哥,你到底是在闹哪样?少说两句撒。”
接着,他又转身看着冯正良:“哥,你都这样了,还打个锥子,拿着刀你都打不赢,更别说现在了,不要自讨苦吃。”
“还不是有你那一石头…妹儿,你下手是真狠,那一石头要是打在我脑壳上,你哥我就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