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简单回了一句。
“我反正是在山里呆习惯了!”冯丽荣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陈安微微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这简单的几句话,却让陈安心里充满了期望,眼神更多地落在冯丽荣的一举一动上。
不愧是家里开着私房菜馆的人家,连带着宁家庆家里也准备不少调料,而冯丽荣似乎也非常精通做菜,那咄咄咄在砧板上切菜的刀工和行云流水般的炒菜过程,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反倒是宁家庆,不停地问陈安和董秋玲的事儿。
人都已经走了,陈安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也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简单的四样小菜做好端上桌,宁家庆招呼陈安上桌。
肚子早已经饿了的陈安也不客气,在宁家庆旁边坐下。
“喝不喝酒?”宁家庆客气地问。
陈安点点头:“喝点嘛!”
反正喝了酒就是睡觉,控制好酒量就行,解解乏也不错。
宁家庆提来苞谷酒,用土巴碗给陈安倒了一些,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说了曾经到过岩房坪队上娶了媳妇有了娃儿依然选择回城的知青,说了感谢陈安打豹子救冯丽荣的话,然后又说了明天要去捕猎的野猪。
冯丽荣先吃饱饭,然后就在火塘边听着,直到陈安喝完酒,她起身接过酒碗去添饭。
有个开私房菜馆的女婿,条件不错,他家里吃的可是米饭。
等冯丽荣再把碗端回来的时候,陈安傻眼了。
那么大一个土巴碗,米饭结实地堆放起来,比在幺店子的冒儿饭装得还要夸张。
看着冯丽荣不怀好意的笑,陈安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宁家庆也看不下去了,瞪了冯丽荣一眼:“你娃儿啷个回事哦,没得礼貌!装那么满,连菜都不好放…”
“怕啥子,他又不是吃不了!”冯丽荣不以为意。
陈安笑着看了看自己手里捧着的这一大碗饭,再看看冯丽荣,不管三七二十一,闷头吃了起来。
捣蛋的妹儿
陈安在卖力干饭,冯丽荣在一旁偷笑。
眼看陈安端着的饭碗里的米饭即将见底,冯丽荣起身,找了个碗,又舀了一碗,佯装着给宁家庆添饭,趁陈安没防备,又一下子往陈安碗里扣来。
陈安注意到了,想端碗避让,又怕她一碗饭扣在地上,都缩了一下了,又赶忙接住。
“你这是想把我给撑死蛮?”
陈安看着满脸憋笑的冯丽荣,一脸无奈地说。
刚才那一大碗堆得冒尖,又压得紧实的饭,已经让陈安吃到八分饱了,这一碗下去肯定撑。
“好心给你添饭,你还怪起我来咯?”冯丽荣反问:“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宁家庆看看陈安,又看看冯丽荣,先是哈哈一笑,随后瞪了冯丽荣一眼,然后冲着陈安说道:“我这外孙在山里野惯了,一点都不像个女娃儿,没得规矩,就只是会瞎胡闹…吃得完撒?”
“勉强,但是千万不能再多了!”
陈安点点头,把自己当成个饭桶,使劲装。
还真是個捣蛋的妹儿!
宁家庆也看向冯丽荣,警告道:“莫闹了!”
冯丽荣撇撇嘴:“晓得了,嘎公!”
陈安从来没吃那么饱过,一顿饭吃完,感觉坐在火塘边都出笨气,赶忙借口上厕所,到外面揉着肚子走了几圈,才感觉稍微好点。
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看到冯丽荣已经把碗筷收捡好,正准备往火塘上挂着的铁鼎罐里撒玉米面:“你的狗吃得多不多?”
居然是准备用玉米面糊糊来喂狗,还真是舍得!
不过,想想他们家的条件,陈安也就释然了。
“啷个,你准备把我的四条猎狗也撑死蛮?”陈安笑问道。
刚才一番胡闹,陈安能明显感觉出,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拉近了很多,少了些拘束,变得随意了很多。
“那些猎狗可不像你,它们吃饱了就不吃了,伱嘞,明明吃不下了,还在硬撑!”
冯丽荣小声地补了一句:“哈戳戳嘞!”
陈安愣了一下,回敬道:“明明知道我已经吃不了了,还硬是要往我碗里添饭…我实在担心等哈喂狗的时候,你会不会掰开狗嘴硬塞…神戳戳嘞!”
和这样的妹儿相处,出奇的轻松,不像跟董秋玲那样,总有些压抑,而且,董秋玲所说的话题真的让人很不习惯,跟个山里人谈文学,谈外国,这话题都是飘在半空的。
冯丽荣瞪了陈安一眼,没有回话。
陈安想了想,补充道:“明天要进山,狗不能喂多,吃太饱了,猎狗跑不起来,而且,饿着肚皮,它们捕猎的时候,会咬得更凶。随便喂一点点就行了,少弄点。”
这次,冯丽荣没有犟,少少地熬了半鼎罐的糊糊,在熬熟以后,放在一旁凉着,她自己则是去了隔壁,抱了一床稻草席上楼,又抱了些铺盖,在楼板上铺开,下楼的时候,冲着陈安说道:“晚上你在楼板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