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说了自己的用意:“还是那句话,一直守着这点工分,远不如我撵山,我不太想把精力花费在这个事情上。”
陈子谦想了想:“这倒也是,那你明天就去嘛,我另外安排人手…你是真没有多想?”
“真的,啷个就不相信嘛,我是那么想不开的人蛮?”
陈安看着小心翼翼应对自己这点破事,生怕自己想不开的一家人,笑着说道:“这个事情就那么过了,天底下好的妹儿那么多,没得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撒。”
听他这么说了,一家子脸色都变得轻松起来。
瞿冬萍割来一块熏腊肉,烧了热水,仔细清洗后切片,又从地里揪来一把火葱,好好炒了一大碗。
陈安吃过饭后,提着火枪,领着四条猎狗,前往号棚。
天黑的时候,宏山又打着手电筒找来。
一来就说陈安和董秋玲今天的事情,到最后,他还歉意地说:“你当初说这个事情不靠谱,不想招惹,没想到你是对的,我就不该撺掇你。”
不用想也知道,自家老汉和老妈,这是到宏山家去串门了,不然宏山这个时候应该还不知道。
他也不奇怪,两家人向来走得很近,彼此家里边有点什么事儿,也经常互通有无。
而且,这个事情瞒不住,也没必要瞒。
顶多是被村民在后面议论一句:说个媳妇都要结婚了还放了跑掉!
对声名有些小影响,但问题不大,陈安很无所谓。
“我老汉跟你说了没有,明天跟我一起去汉中卖熊胆?”陈安问道。
宏山点点头:“说了,所以我专门跑过来找你,好长时间没有出远门了,我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觉,干脆来跟你一起守号。”
“明天那可是百多里路,这次不收松子,不背重的东西,但也累人。”陈安催促道:“你还是早点回去睡觉。”
“再耍哈撒,这个时候回去也还在早…我再去掰两个苞谷来烤一下!”
“我看你就是为了烤苞谷了才专门往我这里跑的…明目张胆啊!”
“那是,那个让守号的人是你撒!”
宏山说得理所当然。
很快,他钻出号棚,打着手电筒,只听到下方地里哗啦哗啦一阵苞谷杆摇晃的声响过后,宏山很快抱着几个苞谷回来,把苞谷壳一撕,放火里烤着。
陈安咧了咧嘴:“这包谷壳你自己带走处理,不然又得让我送山沟沟里去埋!”
宏山满脸无赖地说:“小事一桩,我直接带下去扔大路上,反正掰苞谷的又不止我一个…”
顿了一下,他接着问道:“狗娃子,你说我盖房子盖在哪里好?”
“你都准备盖房子了,还没想好蛮?”
“想是想过,我老汉说盖在松树弯,但是我想盖得离盘龙湾近点,以后好串门。”
松树湾?
陈安面色微微一怔,那是个出村子没多远的山湾湾里,周边有不少田地,但陈安清楚记得,那也是个被山体滑坡给埋掉的地方,他赶忙说道:“松树湾那个地方有啥子好的嘛,还不如到麻柳坡,那里更好些,离盘龙湾也不远!”
陈安告诉宏山的地方,正是上辈子宏山盖房子的地方,但那是他结婚以后的事情。
明知道那地方不安全,陈安肯定不能眼睁睁地让自己的铁哥们还跑去那里盖房子,人危险不说,盖了房子也会一场空。
宏山想了想,似乎也觉得那个地方不错,点头道:“我回去跟我老汉商量下!”
顿儿饭和冒儿头
第二天早上,接替守号的叔辈来得挺慢,让陈安多等了不少时间,才看到他从山林里钻出来。
简单交接后,他领着四条猎狗急匆匆地回家,临近村子的时候,远远看到蹲在路边的宏山,嘴巴叼着根茅草有些百无聊赖地等着。
陈安笑呵呵地迎上去,开玩笑道:“蛋子哥,你是在这里拉屎蛮?”
“锤子!”
宏山翻了个白眼:“啷个这个时候才回来哦?我都在这里等了大半個小时了。”
“去接替我的人忙着到山里查看下的套子,来得有点慢!”
陈安笑道:“莫急撒,反正今天又回不来,到了那边,得过上一夜,明天才能赶回来。”
他领头上前往自家走,宏山也跟了上去。
到了屋里,陈安上楼将熊胆从晾着的杆子上取下来,小心地用布包好,塞怀里装着,然后将用钝刀刮了油皮绷在板壁上的阴干的熊皮也取了下来。
至于那个麝包,虽然名贵,但这个时候价格不算高,陈安准备放上一放,反正保存得当,麝包能摆放不少时间。
鲜活的时候,单是这张熊皮就有不少份量,现在干了,轻了不少。
东西贵重,不能轻易示人,陈安找了个袋子,下楼后将熊皮卷起来,装袋子里将袋口扎好,塞宏山带来的背篼里放着,发现他背篼底上有不少东西,陈安不由看了一眼,里面装了半背篼好的红苕。
“带那么多红苕干啥子哦?”
“带着到路上吃撒。上次在那家人吃饭,弄得好尴尬嘛,都放不开,不舒服。还有,跟人家一家子躺在炕上,像啥子话嘛,反正这次,我宁愿在路上拾点柴火烤红苕,宁愿找个山洞过夜!”
听着宏山念叨,陈安想起上次过去收松子经历的那些事,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