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硝子,”悟顿了顿,“最严重的情况是避免了,但关于你的处分还没确定好。”
“什么时候会有结论?”
“很快。”他说着对我笑了笑,“辛苦你了啊,秋,你拯救了杰,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哦。”
“他想通了?”
“谁知道呢,或许吧,”悟耸了耸肩膀。“不过至少没有那种钻牛角尖的想法了,夜蛾命他强制休息,待命养伤中的灰原负责监督,那家伙现在就像是被家长成日盯着的小孩子一样安分——大家最担心的还是你吧。”
“我知道做的是有些偏激,但没有后悔,至少结果不算坏吧。”我支支吾吾说。
“硝子说那些人看似被贯穿了心脏,实际上都避开了致命一击,但是,救援队赶到时距离你联系监督都过去了4小时,正常来说怎么也该失血过多死亡了。是秋的结界吧,像是某种恩赐延缓了他们失血速度,可结界和术式不同,为达到预期效果,必须有束缚存在,”他目光依然凝视着我,片刻也没挪开,“——秋,你付出了什么?”
悟总是在一些细节上特别敏锐。
果然这次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怎么办,要如实回答吗,虽说是我单方面的决策和牺牲,但男朋友一定会不开心。可又不想欺骗他。
大约是表现得太过明显,反而让他从我脸上获得了某种预感。
“不要撒谎,”悟沉吟道,“不想说可以不用回答,但永远不要对我撒谎,那样会超级难过的。”
“喔,能问出这样的话其实已经猜到了吧,”超小声地应道,沉默与坦率中,最终选择向他坦白,“是寿命,这种堪称奇迹的力量源于我的寿命,”有些心虚地用手摸了摸胸前心脏的位置,“不过应该也没失去多少,当时即便有心,耗尽咒力的身体也不允许我继续下去了。”
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轻吐一口气,随后又用肃穆的神情紧紧注视着我,这种凝视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这回就算了,下不为例。”
“好,我把这个技能封印起来。”没想到这么容易便揭过了,我握住拳头做了个下定决心的手势,“你会告诉杰吗?”
“秋觉得呢?”
“无所谓了吧,他应该够自责了。”
“而且多少猜到了,那家伙虽然是个十足的笨蛋但不代表他愚蠢。”悟说着靠坐上椅背,“不过怎么想都太冒险了吧,就没考虑过杰一意孤行的情况?”
“如果做的不够逼真,当下是瞒不过杰的啊,至于你说的‘一意孤行’好像真没想过……”我说,“杰总是会习惯性换位思考,体谅别人,所以一定能明白我的难处吧,承担了他的罪孽,绝对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抛下我们了。”
我掰起手指说继续说,“如果是悟决心杀光非术师,外加上我们也只是朋友关系的话,那么我的所作所为大概不会得到任何换位思考吧,你只会很开心地认为我与你站在了同一阵营。”
他愣了下,连连摇头:“我不喜欢朋友这个设定,换一个。”
“重点根本就不在这里吧,”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我摸了摸干瘪的腹部,两个人同时噤声了,随后他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喂!”我大声表达不满,“——别光顾着笑,你能呆多久,要不去拿点零食过来吧,最近都没吃上一点好的。”
伙食实在不合心意,基本吃上两口就丢一边了,以至于最近就没饱过。
“真是小可怜……”
话未说完,悟忽然坐直,一脸严肃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应该是收到新讯息了,低头迅速扫了一眼。
再次抬头时,昏暗的光芒在他面孔上形成一抹轻盈的色泽。
“怎么了?”
“看来不用等我给你带零食来了,一起去到外面吃吧!”
我张了张唇,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心情跟着一同激动:“有结果了?!”
“是啊,”他拉着我的手站起身,“走吧,流程结束你就自由了。”
事情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却又仿佛全在情理之中。
所谓流程,大概就是离开封印室,似乎是担心我们中途逃跑,一这路有协会成员陪同,然后到达第一个不伦不类的会议间,等待协会代表宣读罪行与处置。
会议间与想象中不太一样,是个朴素到有些破小的地方,六扇屏风环绕成圆的轮廓,每个屏风后面都坐着自称是总监会长老的家伙。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需要在意的,从封印室出来就感到不对劲了,随着时间推移咒力在疯狂消失,即使尝试控制,也有股蛮横的力量将它夺走。
旁边悟也察觉异常,无视眼前握着卷宗,正喋喋不休叙述罪犯罪行的长老,关切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