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平静地说道:“在我看来,徐道覆是真正的兵家大师,极为狡诈,他布置了很多陷阱,就引我们往里跳,尤其是多次示弱,让我们觉得他已经不堪一击,束手就擒了,可最后却会有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反击,所以这回,我不会上他的当,无论他营造的多缺粮,多缺兵,或者是城池马上就要陷落,我都不管,只有在我真正地用兵占了全城,斩下他首级的那一刻,我才会确信他这回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贺兰敏笑道:“可是你不是不上当,不攻城了吗,就不怕贻误战机,让他有机会逃了或者溜了?又或者是耽误了追杀卢循的机会?”
刘裕正色道:“既然卢循已经下海逃跑,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暂时不去管他们,但是那徐道覆,现在是我掌中之物,而且,我相信,有关跟天道盟的很多阴暗秘密,见不得人的邪法妖术,必然会出现。”
贺兰敏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天道盟的继任魔头,现在也跟徐道覆有所勾结,甚至,现在本人就在城中?”
刘裕点了点头:“我相信这点,因为我想不出有别的徐道覆不去逃命,而是要坐困这始兴孤城之中的理由,当年,黑袍慕容垂坐困广固,也是这样示弱于我,想要在我攻城的时候给予各种俱装甲骑加上木甲机关术,包括天道盟各种禁术的混合攻击,甚至本人直接与我单挑决胜负,我想,徐道覆应该也不外乎如此,他以始兴为诱饵,其实是用了天道盟的邪法妖术,最终还是要直接取我性命的,因为只有杀了我,他才能真正地反败为胜,而且,似乎在我的身上,是有什么天道盟的魔头们,非常想得到的东西。”
贺兰敏的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看着刘裕,沉声道:“你身上有特殊,异样的东西,这点我可以确认,正是因为你有这个特质,所以慕容兰才会愿意跟你在一起,只不过,这天道盟为何早不帮,晚不帮这徐道覆,而是要在这个时候出手呢,而且,不是你说在马头之战时,天道盟的黑袍就出现过了吗,徐道覆当时还提议跟刘道规联手消灭黑袍,自己控制天道盟呢。”
刘裕笑了起来:“正是因为他们当时各怀鬼胎,不能团结一致,所以才会败在道规的手上,虽然徐道覆靠了那个太康之矢反射了道规一箭,但他的整个军团,是基本上完蛋了,这也导致了后续的雷池左里之战,妖贼几乎是不堪一击,毕竟,二十多万的乌合之众,怎么能顶得过徐道覆征战多年的旧部呢。”
贺兰敏点了点头:“可是他们当时合作联手,都打不过刘道规,现在就算天道盟的魔头又来相助徐道覆了,你就这么有把握,他们能有多强的实力,可以跟你正面对抗?如果我是徐道覆,是绝不敢拿命来赌这个险的,或者说,这雷池,左里,包括马头之战,难道也是徐道覆诱你的故意布局,就是要引你亲自前来,然后给你狠狠地一击,象反射刘道规这样,来取你的性命?”
刘裕的眉头一皱:“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原来也总是找不到一个很好的解释,直到昨天,我突然想明白了,因为徐道覆跟天道盟的合作,不可能是刚刚开始,应该已经持续了多年,上次徐道覆找的大魔头是黑袍,而不是斗蓬,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斗蓬是和卢循合作,联系的,而黑袍则是徐道覆的合伙人,而且,这个黑袍,恐怕是在从使徒时期,就跟徐道覆在一起了,他不会是慕容垂,而是慕容垂的使徒。”
贺兰敏若有所思地说道:“分析得很有道理啊,这么说来,徐道覆是不是和已经成为黑袍的大魔头,多年前就有过合作了,在这始兴城中,在暗中开发什么厉害的武器,或者说,是什么邪法妖术,已经快要成功了,舍不得就此放弃,也无法从城中运走,于是就冒险回来,指望着拖延时间,让此法能成功?”
刘裕微微一笑:“想来应该是如此,不然很难有理由来解释这一切了,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他真正能搞出来什么东西,在此地由我试出,总比徐道覆拿去别的地方祸害苍生要来的好,而且,我有信心,即使他有再多的邪法妖术,但邪不压正,我既然可以克制黑袍,可以消灭斗蓬,那自然也可以打败徐道覆,还有他的那个新黑袍盟友。”
贺兰敏点了点头:“是的,你是有至阳至刚的龙阳之气之人,在我们的萨满巫术之中,千百年难得一见。刘裕,既然你今天提到此事,我也不妨跟你挑明一件多年前的旧事,你的至阳纯刚之体,我是亲自试探过的,也证明了你身上的龙阳,可以在我的萨满巫术之中,起到预知未来的作用。这就是我和慕容兰之间的交易,换而言之,在当年草原上的时候,你我就已经是准夫妻了。”
预知未来羞往事
刘裕的脸色一变,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成为什么准夫妻过?在草原的时候,我已经有妻子了,就是阿兰,你别以为她死了,就可以随便编故事。现在你是凤鸣会的会长,也是大晋负责情报组织的军人,乱说话我可以治你谎报军情之罪。”
贺兰敏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的身份,这些事情,我埋藏在心中多年了,本来不想提及,但就是因为你刚才说到了你的特质之事,所以,我不能再隐瞒,刘裕,还记得那年在慕容麟率军来袭之后,你跟慕容兰的那次云雨快活,草原十八式的那次经历吗?”
刘裕的双眼圆睁,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斩龙刀柄之上,厉声道:“你在说什么?这些当年慕容兰跟我求子时的事,你怎么知道,莫不是她当年想要求子,从你这里学的什么奇技淫巧?”
贺兰敏轻轻地摇了摇头:“刘裕,我至今还记得,你左下腹两寸之处,有一颗铜钱大小的青色胎记………………”
贺兰敏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她的朱唇之中,那番极为香艳的天人交合之事,仿佛昨夜刚刚发生,历历在目,而刘裕则呆若木鸡,冷汗直流,这些事情,绝不可能被慕容兰向另一个女人所转述,而自己身体的一切,这个女人居然都一清二楚。
终于,刘裕大吼一声:“够了,贺兰敏,你好歹也是个女人,这,这等羞耻之事,居然,居然对着我也好意思说。成,成何体统!”
贺兰敏轻轻地叹了口气:“刘裕,现在你可相信,当年你我真的差点成了夫妻呢,除了那次我们没有真正的天人交合外,恐怕,我让你这辈子也难以忘怀吧。”
刘裕咬了咬牙:“没错,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嘴不止是用来吃饭和说话的,难怪,难怪那晚之后,慕容兰一辈子都没有…………,你们究竟是做什么,阿兰为什么要背叛我?!”
贺兰敏平静地说道:“因为,我有特殊的能力,可以借着一些特殊之物,行巫法萨满之术,能展示一些常人难以看到的未来之事,慕容兰当年想要看到自己的未来,看到和你回中原以后发生的事,所以,她来求助我,而我也同样想看到,我和拓跋硅的未来,于是,我答应和她合作了。”
刘裕半晌无语,久久,才长叹一声:“我相信你这些话,因为,当年阿兰确实在决定陪我回中原后,犹豫了非常久,但在那晚之后,她却突然同意了,而且是如此地坚决,你们究竟当时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
贺兰敏淡然道:“她想看到的有关你的未来,是你们在一个格斗场中再会,然后两人联手,面对着一个巨大的,由钢铁打造的,还会行动,放箭和喷火的怪物,虽然只是在云烟之间隐约出现,但那仍然是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我最后看到的,是你们四目相对,然后一起对着这个怪物发起了冲锋,然后,法术就结束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就是我们两个联手大战铁甲金钢的场景再现啊,居然能给你的这个法术给看到,难道,我之前被迫下狱,而慕容兰回到南燕的这些场景,你们没有看到吗?”
贺兰敏苦笑道:“刘裕,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神仙啊,你的那点龙阳,只够维持片刻的预知未来,而且看到的场景也是极为模糊的,若隐若现,若不是,若不是你那天给的很多,只怕我连那个铁甲怪物和你们两个的具体形状也看不清楚呢,而且,因为要看你们两个的未来,我自己想要看的和拓跋硅的未来,也没有看到,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后面被这个无情的家伙抛弃,害我成这样呢。”
刘裕咬了咬牙:“那只是看到我们身陷格斗场中,与可怕的钢铁怪物战斗,慕容兰就决定回中原陪我了?这个场景应该更多的可能是我们战死吧。”
贺兰敏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是这样劝慕容兰的,这个未来太可怕,几乎毫无胜利的希望,你们孤立无援,全场的观众和将士们似乎也是想要看到你们死,所以,如果换了是我,绝不会回中原。但是慕容兰却说,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事,她不想要你一个人面对,就算是死,也能和你死在一起,这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慕容兰是真正地爱上了你,而不是因为黑袍的命令或者说执行的任务,我甚至一瞬间是如此地羡慕了你,因为,我自己不敢确定,我这辈子是否还会得到这样的爱情。”
说到这里,贺兰敏的眼中泪光闪闪,这让她想到了以前悲惨的往事,让她无比难过。
刘裕摇了摇头,说道:“好了,贺兰敏,谢谢你告诉我了这些事,阿兰对我的爱,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如此地坚贞不渝,今天我又再次体会到了这点,越是知道这些事,我就越是恨极夺我爱妻性命的天道盟,尽管慕容垂已经死了,当年的郗超这些害了我们的人也都死了,但是徐道覆,天道盟还存在,不把这些妖魔鬼怪给彻底消灭了,我难以告慰阿兰的在天之灵,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吗?”
贺兰敏叹了口气:“我其实想说的是,我这个预知未来的能力还在,但仍然和当年一样,需要你的配合,你别误会,我们之间不必成为夫妻,你可以用别的方式,给我想要的东西,也许,我可以看看徐道覆也好,新黑袍也罢,他们在搞什么鬼,也许可以针对性地作些防备。以免着了他们的道儿。刘裕,这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你,为了千千万万的将士,你若死了,谁给慕容兰报仇呢?”
历史走向有玄机
刘裕的脑子在飞快地转运着,贺兰敏的话,在他的耳边回荡,直接钻进了他的内心深处,这预知未来的能力,一如他穿越千年,来到这个时代的过程一样,不可思议,想都不敢想,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刘裕是相信了这一切,而且,在穿越之前因为没有好好学习这段历史,对未来的走势一无所知的他,也一直很想有这么个机会,能回到所来的年代,好好了解这段将来,这关系着自己的那个美好而远大的理想,是不是真的可以实现。
可是刘裕在沉吟再三之后,还是摇了摇头,他看着贺兰敏,正色道:“贺兰夫人,你的这个预知未来的能力,是可以改变未来的吗?比如说我如果知道了徐道覆要做什么事,是不是我就可以提前地去阻止他?”
贺兰敏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看到徐道覆将来要做的事,就可以早作准备,有备无患,破坏他的计划,比如他设了什么陷井能害死你,我们有所准备,就可以让死的是他,而不是你。”
刘裕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就按上次说的预知未来的事,请问贺兰夫人,你们看到了这个我和慕容兰大战铁甲机关人的未来,最后改变了什么将来会发生的事呢?”
贺兰敏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改变,最后你和慕容兰联手消灭了这个铁甲机关人,还顺带着消灭了驾驶它的郗超,这个黑手乾坤的镇守青龙大人,洗涮了你身上的冤情,得到了晋帝司马曜的赦免。从此,你从叛国贼人变成了拯救晋国,揭露黑手乾坤这个组织的大英雄,而慕容兰,也以臧爱亲的身份和你正式成了夫妻,说真的,我很羡慕你们。”
刘裕继续说道:“那就是说,其实这个预知未来之事,只是看到了将来必须会发生的事,并不可能因此而改变,原来会怎么样,后面也会怎么样,你的巫术,就是这样的对吧。”
贺兰敏的眉头微微一挑:“是的,但如果是看到不利于自己的结果,也许你们可以提前作准备,进行改变,老实说,慕容兰我觉得她是作了些改变的,就象那个铁甲机关人,它是以黑色妖水作为驱动它行动的东西,慕容兰好像就是提前准备了火箭,从它的喷口之中射入,最后将之彻底焚毁,如果不是提前看到了这个景象,就靠你们手中的常规兵器,恐怕是无法最后完成反杀。”
刘裕点了点头:“你说的部分有道理,但你们看到的未来,并没有包括我和慕容兰被这个铁甲机关人所杀的情况,也就是说,慕容兰和我,本来就不应该死,虽然慕容兰可能因为看到了这个未来的场景,提前作了火箭这个准备,可是并不能证明,我们就此改变了原本发生的事情,除非你看到的是慕容兰根本没有带火箭,那是和后来发生的事不一样的。”
贺兰敏摇了摇头:“不,当时我们看得很清楚,慕容兰是带了火箭的,而且慕容兰还特地跟我说,说这黑色妖水,遇火则燃,只要能想办法把火箭射进这个铁甲机关人的烟道之中,那就可以摧毁这个钢铁怪物,还说幸亏看到了这个未来,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裕微微一笑:“这么说来,带火箭是原来就发生过的事,只是慕容兰得到了这个启发,所以在后面的真实历史中,早早地准备了这个火箭,说到底,这些历史,都没有被改变,只不过你们是提前看到了这个结局。”
贺兰敏勾了勾嘴角,说道:“你说的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若不是看到了这个未来的事件,慕容兰当时还要伪装成燕国使者,虽然内披甲胄,但是弓箭和引火之物,是很难带进场地之中的。也就是说,正是因为慕容兰看到了未来的情况,所以才宁可舍弃了别的武器,而带上了本来不太可能使用的大弓和火箭。”
刘裕点了点头:“我部分地认同你的这个说法,可是不管怎么说,你这次的预知未来,并没有改变原本会发生的事,比如说预见到我和慕容兰死在这个铁甲机关人手下,然后我们改变了这个历史,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