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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1277(2 / 2)

“所以我劝你可以让诸葛长民先放弃手中大部分的军队,带一少部分的人马,去广州那里上任,广州之地,有贸易之利,亦多奇珍异宝,在那里当刺史,诸葛长民一定能发了财,只不过,要苦一苦广州的百姓了。”

刘裕的眉头深锁,沉声道:“不行,我不能让道怜当地方官,祸害一方百姓,同样也不能让诸葛长民做这种事。可以给他高爵厚禄,让他过上远比常人富贵的日子,但不能以牺牲民众福祉为代价,不然的话,我就完全背离了我拯救天下万民的本心,变成我最讨厌的那路人了。”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裕哥哥,人不能只靠理想活着,这是政治,这是交易,这是牺牲和放弃,以获得更大的收益。广州的汉人百姓,我说难听点,这几年来一直为天师道效力,此次天师道的妖贼北上,他们也是出力巨大,凭什么他们就不付出代价?你能为了打败北魏而劫掠河北,损失无数河北汉人百姓的性命和财产,为什么对于广州的百姓,就要如此地维护?”

刘裕摇了摇头:“不一样的,河北的汉人,那是敌国的子民,虽然是我们的同族,但是为胡虏效力,而且我也不是要他们的命,而是打到河北后,带走愿意归附我们,成为大晋子民的百姓,带回之后,会按本国百姓的标准,分给土地和田产,让他们能好好地生活。至于那些与我们为敌,和我们作对,为了北魏而战斗的汉人百姓,那就按国敌来对待,战场上俘虏的,则作为奴仆分赏诸军,而顽抗到抵连俘虏也不肯当的,就坚决消灭,一如对待妖贼那样处理。”

“至于广州的汉人百姓,那是我们的大晋子民,妖贼当年攻打广州,他们也曾反抗过,甚至是广州城的三万多军民,都葬身火海之中,可以说是为大晋尽了忠了,是大晋无力保护他们,救援他们,他们才只能屈身事贼,就连妖贼最近攻占的州郡,那些地方豪强地主们也无力反抗,我们又如何能对广州的这些汉人百姓们以附逆罪来处置呢?如果明面上不能处理,就派诸葛长民这样的贪官污吏过去盘剥,不仅会失了人心,也会让我失了诸葛长民这样的兄弟。”

“他在打仗是,是我二十多年的战友,同袍,生死兄弟,但他的贪婪和小气,却是无法控制的,我这些年多次警告过他,但他都是嘴上答应,却无法更改,最多是收敛一阵,又旧病复发,念在他是建义功臣,手下又有整个军团,所以我屡次将他罢官降爵,加以惩戒,却又屡次要起用他打仗,再靠军功升官回来,所以如何处理他,我也非常头疼,想来想去,只有让他有个高等爵位,有丰厚的俸禄,让他既能过上好日子,对得起这一生的付出,又能不去变成以前我们想打倒,想推翻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国之蛀虫。”

王妙音正色道:“你这想法是不可持续的,人人都是要求富贵,为官一任,必然会给自己多少捞点好处,清官赚取的是名声,而贪官赚取的是财物。广州那里,本就是有各种海外贸易,有大量的奇珍异宝,所以一向是捞取钱财的好地方,诸葛长民手握重兵,几个兄弟加起来也有不少爵位,你要他放弃军职,放弃官位,那不用实际的好处交换,是不可能的。让他当两年的广州刺史,苦一苦广州的百姓,却可以解除一个尾大不掉的北府军团,避免他跟刘毅联手的可能,这难道不应该吗?”

刘裕咬了咬牙:“不应该,我们平定广州,是为了让广州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而不是派人去祸害他们,而且广州陷入妖贼之手多年,本就是民心不附,若是再让诸葛长民过去为刺史,必然会刮地三尺,会让广州的汉人百姓更加恨我们,加上之前我们说的那种允许广州的部落互相攻伐,掠夺那些站在妖贼一方的部落妇孺,卖给我们实际为奴,那岂不是我们会失尽广州的夷汉之心?以后若是因为此失掉整个广州,就象东汉失掉林邑一样,那我们都是千古罪人!”

王妙音摇了摇头:“裕哥哥,别想得这么严重,不至于此,以前广州从来都是各路贪官污吏们轮流搜刮的地方,就象刁逵,把他从京口移走,就是去的广州,以作补偿。当地的汉人大族,还有地方豪强,有很多从南洋一带走私的渠道,而给贪官们的好处,也只不过是换取对他们这些走私贸易的网开一面,几百年来,这几乎已经成了定制。朝廷不能从广州正经的合法收税,所以给了一些人牟取私利的空间。要真说损失,损失的可不是那些汉人大族,而是国家。”

“因为广州这地方本就天高皇帝远,很少有人愿意去,又多瘴疠,若非能谋取足够的好处,是没有人愿意去为官的,若是让本地人为官,那很快就会象林邑一样,趁机自立,永远地脱离中原。因此,自秦击百越以来,经历秦汉魏晋,这几百年来,在广州为官,允许他们捞取个人私利,而国家在广州只收取远不如足额的税赋,早就成为了惯例。”

“你让诸葛长民去广州,那他的大部分军团将士肯定不愿意相随,这等于可以用这些好处,收买诸葛长民的军团,损失的不过是一些国库收入而已,难道正常地夺诸葛长民的兵权,再安置他军团的将士退伍,就不需要这些收入了吗?要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多!”

不意成为新谢玄

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手也渐渐地握成了一个拳头,显然,他的内心在挣扎,在动摇,一贯以来的信念,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在渐渐地改变。

王妙音上前一步,素手轻轻地抚在刘裕的胸前,柔声道:“裕哥哥,我知道你善良而正直的本心,我也知道你想天下每个人幸福安康,过着有希望,有盼头的生活的理想,但是,要实现这些美好的理想,那就需要你大权在手,只有有了足够的权力,才能把你的意志,通过朝廷的法令,政策,来向全天下传播。”

“我们已经在这条路上奋斗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的牺牲,可是现在我们想要走最后一步,登上那人间至高无上的帝皇之位,才能把你的这些理想作为法令给传播下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最大的阻碍已经不是曾经认为的外敌,胡虏,或者是妖贼。而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兄弟,是我的那些世家亲人,还有你的同袍战友们。这点,你必须要有清楚的认知!”

刘裕咬了咬牙:“这点我当然清楚,你我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和代价才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再回头,只不过,我不想用刀兵相见的方式来把他们扫除,也不想因为要安抚他们,就去祸害一方百姓,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裕哥哥,想要他们乖乖地交权,散军,那就得拿出权力和财富作为交易,如果你不是直接肉体上消灭他们,就只有让百姓受点委屈了,其实,这些年来,为了你的兄弟,为了那些你原以为贫苦出身,得了权力之后会善待百姓的军中兄弟们,各地的百姓其实早就吃了不少苦头。富裕不一定会让人有良心,但贫穷也不一定让人有善良,裕哥哥,这是你建义以来,最应该吸取的教训。”

刘裕长叹一声:“我们现在在做的,不就是要弥补这些错误吗?为了保住自己的富贵,为了以后还可以进一步地鱼肉百姓,我的一些老战友们已经变成了我最讨厌的人,但他们手握重兵,若是强行将他们免官夺爵,可能会引发大规模的内战,这是我们现在折腾不起的,所以,要想夺诸葛长民他们的军团,就只有让他当广州刺史这一条路了?”

王妙音点了点头:“我能想的只有这个办法了,正好在讨伐卢循和徐道覆的时候,可以让诸葛长民所部开进岭南,到达广州,然后就可以让他原地驻守,授他广州刺史,他开始肯定不愿意,但是那些广州的汉人豪强们,会争相地以奇珍异宝来贿赂他,这已经是在广州多年的规矩了,也算是这些广州的地头蛇们,以贿赂的方式来代替向国家交税,来作为保护费。以诸葛长民的贪婪,很快就会在广州不想回来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兵不血刃地解决掉一个心头大患。”

刘裕的眉头一皱:“不,我不能这样,广州是大晋的广州,不是属于诸葛长民一个人的,要解决长民的问题,我有别的办法,但如果让他一直在广州镇守,那很快他的部下都会争相效仿受贿搜刮之事,这点他在别的地方当刺史时有过先例,他的几个弟弟,还有十几个多年的部下亲信,全都是贪婪之人,对他会有样学样的。如此一来,广州的地头蛇们交的那点保护费,很快就不够用了。”

王妙音不信地摇着头:“就算是当年的刁逵,也没有贪婪到这种程度,你确定诸葛长民敢这么来?”

刘裕叹了口气:“诸葛长民手上是有军队的,这会助长他的贪欲,而在广州那里还有贪泉,据说喝过的人都会变得贪婪无比,这也是外地人到了广州后就腐败堕落的一个借口,如果能顺利收复广州,当地的人心思安,心向朝廷,可要是为了个诸葛长民的贪婪,失了人心,那就得不偿失了。我认为,在广州,还是要以清廉正直的官员来当光复之后的广州刺史,而绝不可以为了一时的权谋交易,就让诸葛长民过去。”

王妙音笑了起来:“裕哥哥,想当年你给刁逵欺负的时候,玄叔可是拿广州作了交易,让刁逵从南徐州刺史移镇广州刺史,这才救下了你,如果换了你是谢玄,恐怕你也不会做这笔交易吧。”

刘裕正色道:“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交易做多了,做得麻木了,已经不再在乎一方百姓的死活,所以我曾经无比敬仰的玄帅,慢慢地就在外力的引诱和腐蚀之下,滑向了天道盟,成为了大魔头。其实,若不是他早就心中埋下了这种贪婪,自私的种子,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堕落呢?”

说到这里,刘裕低下了头,神色变得忧伤起来:“我不想变成他这样的人,我的心里,玄帅永远是玄帅,而那个祸乱天下的天道盟大魔头斗蓬,是另一个人。妙音,我想说的是,这样的交易,我不想做。”

王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如果不想做这个交易,就得面临将来如果想对刘毅下手的话,诸葛长民可能会和刘毅联手的结果。到时候再想夺诸葛长民的兵权,可就难了。”

刘裕摇了摇头:“不急,一步步来,先打败了眼前的妖贼,再考虑以后的事,诸葛长民不过是在后军运送粮草辎重而已,我也不会让他通过这一战再有什么军功爵位,不过,各大世家额外捐助的军械粮草,就是你代表各大家族跟我谈交易时的那个数,现在已经备齐了吗,留在何处?”

王妙音平静地说道:“九成以上的数量已经到位,就在建康城边,晋陵一带的仓库之中,谢混他们也是留了个心眼,你不让刘毅挂帅出征,作为他们的代理人,他们恐怕是不会轻易交出这些钱粮的。现在你得想个好的借口,来让他们肯拱手交出这些资源。”

粮草筹集指定将

刘裕的神情严肃,正色道:“你的意思,就是谢混他们跟刘毅已经谈好了,让他挂帅出征,这才同意拿出这些粮草军械,作为大军的补给吗?他们之前是怎么个串连的,在你这里提了什么条件?”

王妙音深吸了一口气,理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秀发,就象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开口道:“他们是看到庾家拿出了几乎全部的家产,变卖了不少庄园和田契,然后凑出了足够三万大军使用三年的粮草,以及上万的民夫,壮丁,开往前线,这大概就是能组建一个军团,打下一个大州的实力,但一开始,谢混和郗僧施他们没把这当回事,甚至还在暗中嘲讽,说庾悦这个败家子是崽卖爷田心不疼,把庾家百年的积蓄花光了也不觉得可惜,他自己没打仗的本事,甚至没有自己组建军团的能力和将校,这最后的结果就是花钱扔水里,这些军队也会给人所兼并呢。”

“可是后来消息传来,陶渊明和罗龙生辅助庾悦,把这军团给建立起来了,甚至粮草还没到前线,就通过暂时调用荆州库存的方法,完成了还留在建康的粮草,去换了荆州的库房中的粮草,这样的手笔,让所有人都惊到了。”

刘裕点了点头:“老实说,我也惊到了,这死胖子自己的荆州军团都可以延缓发兵,却要先保证庾悦和陶渊明组成江州军团,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王妙音微微一笑:“他的荆州军团需要在马头大战之后休整,重编,恢复实力,水师的战船也需要时间去建造,而荆州各地的丁壮新丁也要征发入伍,来完成这对妖贼的最后一战,这些是需要几个月时间的,在这段时间内,会有秋粮重新收上,也就是说,到了发兵出征之时,粮草是不缺的,至于军械,这回消灭了妖贼的整个精锐军团,军资甲仗缴获很多,足够数万人使用,所以拿出几千副,一万副的装备,交给新组建的军团,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不会影响荆州军团的实力,说白了是一个寅吃卯粮,把几个月后的秋收粮草,提前预支给了庾悦。”

“当然,这是陶渊明和穆之做了不少交易的结果,至少有一点,就是需要拿下整个江州,为荆州军团的东进打下坚实的基础才行,在穆之这里看来,这个军团的初建核心是罗龙生手下的数百雍州步骑,然后再加上一些江夏等地的新收复地区,以及后面归降的妖贼俘虏,组织了几千人马过江到了江州,兵不血刃地收回南康等地,争取到了各路地头蛇的支持与倒戈,对荆州军团来说,没有什么什么代价,就拿下了一个大州,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江州之后,荆州军团的东进,就有了沿途的港口和水寨补给,可以沿江两侧,水陆同时并进,即使是碰到妖贼的大军,也不在话下,不然的话,要是江州不为我所有,那随时可能被来自岸上的敌军突袭,甚至是象何无忌那样,水军冒进时遇到敌军主力,战事不利时再想撤回也不可能了。”

刘裕叹了口气:“确实如此,这一手空手套白狼,换来了整个江州,这也许就是你说的这种政治交易吧。不过,庾悦这样的意外成功,让在吴地的世家高门也开始心痒痒了,于是他们也想找到刘毅,作为代言人,以刘毅挂帅西征灭妖贼,这样的回报,对他们来说更丰厚吧。”

王妙音微微一笑:“这是郗僧施的想法,不是谢混的,谢混跟刘毅的关系,没你想的这么紧密,反倒是他跟刘藩的关系很好,刘藩当兖州刺史的时候,对于谢家子侄也多有任用,而郗僧施一直以来,就是跟刘毅深度绑定的,历次世家高门和刘毅的交易,也多是他所牵头,我不太清楚刘毅和他的具体交易内容,只知道郗僧僧主动来找我,说是郗家出面,联合吴地的三十多个家族,提供五万大军的三年粮草,三万人马的装备,明面上说是为国讨平妖贼,但实际上的条件是要让刘毅挂帅出兵,因为上次刘毅西征灭了桓玄,有经验,而且刘毅现在手上刚好差不多有两万多,三万不到的军队,完全可以自己作为中军,整合其他部队出征。”

刘裕冷笑道:“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只不过在这些人的私心面前,毫无公心可言,刘毅之前打妖贼可是惨败的,这回再拿全军甚至是全国的命运当赌注,是万万不可的,我就算用刘毅,也不可能让他当主帅。更何况,有我挂帅的情况下,为何要用刘毅呢?他们怎么不来找我?”

王妙音笑了起来:“因为在这些世家高门看来,当年相公大人在你身上的投资和付出,是世家高门最大的走眼和失败,找来一个白眼狼想要终结整个世家天下,这真真是叫赔了夫人又亏钱啊。”

刘裕笑着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王妙音的脸蛋:“那我的夫人在哪里呢?”

王妙音的粉脸微微一红,说道:“这里说正事呢,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裕哥哥,请你自重。”

刘裕不满地勾了勾嘴角:“怎么,说正事就不能跟我的夫人侬一下了?妙音,我们为了这个天下付出了太多,就象现在这样我们能独处的机会,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了。罢了,还是说正事吧。”

王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要让我们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只有我们的计划全部实现了才行,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这一天。罢了,不提这些,裕哥哥,现在你知道这些粮草的由来和他们的条件了,如果你完全不让刘毅出征,那郗僧施他们是不太情愿交出这些粮草的,他们可以换个借口,说是组建后续的军团,甚至是为了北伐之用,而把这粮草给刘毅使用,这些你是无权干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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