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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1273(2 / 2)

刘裕点了点头:“这是自然,首恶必诛的,在广州的妖贼官员,那些从吴地就跟随一路到广州的,包括沙千摩这种蛮夷首领,都在此列。”

王妙音点了点头:“至于杀千摩的部落里的族人,男丁壮丁会给各个支持我们的部落瓜分,而妇孺老弱则会给他们贩卖为奴,这种兼并男丁之事,我们暂时管不了,但老弱妇孺,我们是可以有办法先买下的,不管是以奴隶的名义还是以官仆的名义,先把人收下,起码他们能保一条命,然后在官府的农庄或者是工场之中,让他们有事可做,这样并不是吃白食,也能攒下一些钱财,过几年后,有人赎身或者是自己攒的钱够多了,就赎回自由,成为大晋治下的编户齐民,如此,才是万全之道。”

刘裕叹了口气:“你这套还是以前吴地的世家大族庄园里的做法啊,只不过披了一层可以自己赎买的外衣而已,治标不治本啊。还有,谁会赎这些老弱妇孺呢?”

王妙音微微一笑:“老弱可能没人赎,但既然是老弱,那自己想活下去都很难,留在官府的地方打工,起码不会饿死,至于妇孺,女子会有人看上,想要娶之为妻妾,为她们赎身,尤其是以后常驻广州的将士,就象刚才说的毛修之将军,他的那些僮仆同伴的父亲,不就是驻守益州的将士,娶了当地女子而生的吗,以后朝廷出台相应政策,给这些女子名份,甚至可以为有功的将士主动出钱为他们聘妻生子,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可是这样一来,是离间人骨肉,让其亲人分离,再也不得相见,如此恶行,还说成这样好像是救了这些人似的,王皇后,这点臣是不能认可和接受的。”

王妙音平静地说道:“这是乱世,才会有这么多的悲剧,我们要做的就是结束这个乱世,大方向正确的情况下,一些小节可以暂时放弃,就象当年平定孙恩时,不一样也是把很多妖贼军士打入奴籍,让他们劳作赎罪吗?如果没有这种惩罚,那附逆皆可无罪,人心又何以安定呢?”

理想坚持稍妥协

徐羡之马上跟着说道:“王皇后说得非常好,寄奴啊,你可能没弄清楚一件事,这些以后会成为俘虏的人,并不是良善的百姓,而是那些站在妖贼一方,顽抗以底的族人和将士的家属,就好比杀千摩的那些部下,虽然和他一起在荆州战死了,但他们的家人仍然留在部落之中,如果沈将军和孙将军的部队攻打广州,这些部落还是会站在妖贼一方抵抗的。”

“因为这些年他们做的坏事太多,妖贼要是完蛋了,别的部落会连本带利地报复的,为了避免这样的结局,他们也会顽抗到底,最后的结果就是男丁几乎全部战死,老弱妇孺被掠卖为奴,不是我们有多残忍,而是他们岭南的蛮夷部落之间,千百年来就是这样的规矩,我们无法强行拿我们的这套,让他们现在就接受。”

刘裕平静地说道:“如果他们是化外蛮夷,比如是草原上的那些游牧部落,那这样做无可厚非,如果他们是汉人百姓,却受了妖贼的教唆,一直跟着妖贼作战,犯了很多罪孽,那这样处置也没有问题,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国法,知道这样的结果却仍然行反叛之事,这是罪有应得。”

“但这些岭南的部落,一向不服王化,也没受到过这种教育,他们一向以来只知自己的酋长,不知朝廷官府的号令,在失败之后又会给这些豪酋渠帅们绑架,为之殉葬,要是我们真的把他们往死里打,那叫不教而诛,有违我们作为大晋官员应该有的仁义。”

王皇后叹了口气:“刘车骑,纠结这些事的根本没有意义了,不管是教而诛还是不教而诛,他们都是跟随酋长们多年作乱,也害过很多其他的部落,就算我们可以不问他们的罪,别的部落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我们阻止其他部落的攻伐报复,阻止其他部落掠夺他们的老弱妇孺为奴,会把别的部落都给逼反,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理想,却要现实中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要冒失掉整个岭南的风险,刘车骑啊,你现在是一个决定可以让千百万人生死有变的人,手握巨大的权力,可千万不能这样意气用事啊。”

刘裕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说道:“我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热血少年了,王皇后,包括徐尚书你们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要是我们自己现在就明着放弃我们多年来的原则和理想,那早晚我们会变成刁逵那样的人,变成我们最讨厌,最想打倒的人,如果到了这一步,那我们所有的奋斗,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事我们还是要解决的,至少,不能公然以贩卖奴隶的方式来终结。”

王妙音的妙目流转,看着刘裕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之色,她朱唇轻启:“那刘车骑,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呢,既能维护国法上谋反叛逆家人连坐罚没为奴的这个原则,又能给当地忠于我们的部落足够的好处,还有实现你这种天下无奴的理念,本宫很想听听呢。”

刘毅冷笑道:“我也很想听听,寄奴有何方法解决,还能顺利地拿下广州,不生乱子,,这里我还没说征战广州的将士们的封赏问题呢。”

刘裕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每个人的脸,说道:“这次攻伐广州,只用我们的三千健儿,想要突袭拿下广州城,必须要快,速度和攻其不备,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所以,我们既不能指望其他的部落前来相助,也不能指望交州兵马迅速到来,只能考虑在十天之内,甚至是三天之内拿下广州城,这一战,你们没有时间再去做攻具,再去围攻城池,就是要不惜命,拿出一往无前的气势强行破城,田子,我之所以选择你的吴地沈家轻兵,就是为此。”

沈田子咬了咬牙,沉声道:“这是我们在广固城就想要做的事了,我们沈家男儿,绝不怕死,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一定会拿向前猛攻的,而且,广州城内的贼军,多数是老弱,还有前线回来的伤兵和残废,这是我们情报早就查明的,三天内破城,只要不是情况临时有变,我是能做到的。”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喜欢你的这股子气势,更希望你能把这股子气势变成实战结果。但是记住,这一战只有靠自己,没有任何外力能助你,包括高句丽船队上的水手和弓箭手,都不许用。”

沈田子大声道:“反正是突袭强攻,也不需要弓箭手掩护,无非玩的是一个搏命,我们攻击越迅速越凶猛,敌军就越不知道我们的虚实,这种战斗,我们跟着寄奴哥你打过很多次了,要么战胜,要么战死。”

刘裕正色道:“让妖贼战死,我需要的是你们活着,好好的得胜而归。”

说到这里,刘裕看向了孙处,说道:“如果打下广州之后,你就是负责广州军政的人,在城内需要搜捕诛杀妖贼的党羽,但更重要的是,要释放那些给妖贼扣为人质的各部落的人,除了那些象杀千摩等少数顽固部落,跟妖贼走到底的人外,其他被胁迫的部落人质,就通通放他们走,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事,他们会自己回去后讲述广州攻陷的事,而没了人质的妖贼,必会人人喊打。”

“但你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妖贼在广州经营多年,就算被迅速攻破城池,也会有贼人,尤其是卢老贼这样的人从密道之类的地方逃跑,若是捉不住这些贼首,那必是他们跑去其他城池和军营,调集驻军了,或者是找杀千摩的这些部落来援,你们真正的危险,不在于攻克广州城,而在于如何守住广州城!”

沈田子哈哈一笑:“这有何难?广州的平定,不是一座城池,而是整个岭南,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不然的话,我还得搜尽山林,去一个洞一个寨地去抓捕他们,要是能一起来送死,我们正好可以联合忠于我们的各部,还有交州兵马,将之一举击灭,则岭南可一战而定!”

化夷为汉长治安

沈田子说得铿锵有力,配合着他坚毅的表情和挥舞着的拳头,众将们全都喝起了彩,就是一边的王镇恶,跟他一直互相不对付总是互相嘲讽呛声的王镇恶,也不禁点头道:“好,要的就是这股子气势,看来平定岭南的大功,非你田子和三蛋哥莫属啦。”

沈田子得意地笑道:“哼,这回你可不许过来跟我抢功啊。不过,要是你愿意服软,接受我的领导,在我这里当个参军,副将,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王镇恶没好气地说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先想想怎么拿下广州城再说吧,不迅速地攻克广州,你想的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呢。”

刘裕摆了摆手:“好了,不要说笑了,我们这里没有时间让你们这样扯淡,现在是军议呢。广州之战的关键,就在于迅速地拿下广州城,各地的妖贼和那些忠于妖贼的部落最好是各个击破,能集中起来的话,也可以象田子说的那样,将其一举消灭,不过,你们也要考虑妖贼若是败退回广州的情况,若是卢循徐道覆这二贼还有相当的实力退回岭南,那你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就只有死守广州城,等我们的救援啦。”

孙处的脸色一变:“怎么还会让他们跑回来?江州若是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怎么可能再回广州呢?”

刘裕正色道:“不要对庾悦和陶渊明报有过高的希望,再说从江州到岭南的路太多,他们可以选择不止一条路突围呢,料敌以宽,我们必须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毕竟妖贼主力二十万左右,要是跑回去个万,也不是不可能,但对你们就是巨大的优势了,所以不可轻敌,一定要确保广州城在手上才行。”

沈田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到时候我们会多多打探外面的情况,作好万全布置的。寄奴哥,如果是那些忠于大晋的部落,主动地攻击那些铁了心跟随妖贼的部落,最后按之前说的那样,男俘丁壮留用为族人,老弱妇孺掠卖为奴,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刘裕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们不能得罪这些在岭南的蛮夷部落,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但长远来看,也绝不能把这种掠人为奴,进行买卖的事情给合法化,这样一来,只会无限地纵容这些蛮夷互相攻击,加深他们的仇恨,也许在以前的那些官员眼里,这是以夷制夷的好办法,让他们互相残杀,这样就能减少对在广州的汉人的威胁,但这不是我要的大晋,不是我想要保护的国家。”

“兄弟们,我们参军建义,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自己取富贵吗?为了自己的功名,就要去残杀无数的跟我们一样的大晋子民,用他们的血来染红我们的官袍吗?至少我不是这样想的,我相信,跟我一起多年的各位兄弟,也不是这样想的,我们是军人,我们吃的军粮,穿的军装是大晋的百姓给我们的,所以保护他们,而不是残害他们,是我们作为军人的职责。”

“我知道,有的兄弟会说,这些蛮夷部落,非我族类,算不上大晋的百姓,所以按他们自己多年来的规矩,强者为尊,弱者为奴,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之间互相残杀和消耗,才能让我们安定,但事实真的如此吗?从秦朝南击百越开始,到现在好几百年了,我们汉人在岭南站稳脚跟了吗?象在吴地,江北这些地方一样能行王化了吗?”

徐羡之叹了口气:“寄奴,你想要的这种王化,是需要时间的,至少,是要教育这些蛮夷部落的贵族子弟们学习到我们汉家的儒家周礼,明礼义,知仁义,才可能做到你想要的事。”

刘裕沉声道:“明礼义,知仁义,不是靠书本教育能实现的,身教胜于言传,如果我们一边说仁义,一边承认他们的这种奴隶买卖,甚至是鼓励他们做这种事,那还怎么跟他们说这些仁义之道呢?这些部落,生在大晋的境内,就是大晋的子民,虽然没有编户齐民,但仍然也是大晋的子民,他们被自己的酋长,渠帅们蒙蔽,参与了叛乱,那被忠于朝廷的部落击灭,是罪有应得,但这个罪,应该是按大晋的律令来加以处罚,而不是说被直接卖成奴隶,更不能说世代为奴。”

王妙音微微一笑:“即使是按大晋律令,他们也是附逆作乱,那如果不是主动投降,而是抵抗到底,被俘后打入奴籍,不也是律令上规定的事吗?”

刘裕摇了摇头:“但是我们是有大赦令的,只诛首恶及其党羽,胁从不问。这些战败的部落的族人,是典型的胁从,我们如果要赦免所有跟随妖贼作乱的广州城中的士人百姓,就没法再把蛮夷族人也掠为奴隶,法就是法,不可因人而异,除非,整个广州城中的汉人百姓,我们也把他们当成奴隶来买卖,大家觉得这样合理吗?”

刘敬宣哈哈一笑:“还是寄奴你高明啊,这样一解释,就全明白了,蛮夷族人其实和广州的汉人百姓一样,是胁从叛乱的,应该得到赦免。不过,你要真的赦免了他们,那恐怕攻击他们的那些部落,又不乐意了,这会坏了他们的规矩呢。”

刘裕正色道:“所以,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能想到的,就是由朝廷以钱粮布帛为代价,来赎回这些被俘虏的蛮夷老弱妇孺,但并不把他们当成奴隶,而是作为编户齐民,打入匠户或者是军户,先以随军工匠的身份,做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比如老人和孩子可以去做些手工制品,或者是做些军械供大军使用,而妇人则学习女红之类,为广州的军民制衣纺布,后面如果有驻守广州的军士要娶妻,也可以嫁为军妇,如此,则可以重获自由,得到户籍。在身份上,他们成为正式民户前,是为官府,为朝廷打工,一旦成为民户,则与汉家百姓相同,随着广州的安定,他们一定可以过上比山中族人更好的生活,如此,则可使得山中的蛮夷们心慕汉化,虽远来投,这,才是让广州长治久安的根本办法。谁赞成,谁反对?”

攻心胜过杀妖贼

王妙音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这个提议,其实还是让他们做奴隶们要做的事,但实际上就是换了个名字,变成匠户了?”

刘裕淡然道:“其实,在我的这个设想里,不是匠户,而是要为自己的附逆罪行付出代价的囚犯,虽然他们因为不知王化,被他们的首领,酋长们所驱使,但我们也不能再简单地用不知者不罪来宽恕他们了。他们的家人,丈夫,父亲和儿子们,是参与了妖贼所发动的战争,杀害过我们的将士和官吏,如果不对他们进行惩罚,那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将士和官吏呢?”

刘毅冷冷地说道:“可你刚才还说这和广州城中的百姓情况一样,难道广州城中的百姓,就没有犯过这种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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