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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1013(2 / 2)

“这些本地大族在外来力量面前能抱团,但外力消失或者不强时,就会内斗,当年韩家,封家等家族率先投靠了南燕慕容德,借着燕军的力量铲除,消灭了辟闾氏,国氏等本地大族,现在,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短期内借口韩范等人通敌谋反,让辟闾家,国家等力量,借机反攻倒算,夺回家业,这样一来,他们豪族之间的内斗,就不会转化成我们和本地大族的矛盾了。”

“象羊家,檀家,魏家这些北府兄弟,出身于齐鲁大族的,暂时不要在这里分封地盘,就算分封,也封在江北六郡之地,避免他们也加入这种战后利益的冲突,可以先纵容,甚至暗中鼓励辟闾氏和国氏的人,来举报韩范等人通敌,而到时候的抄家,分地这些事,也交给他们来做,当年在吴地,就是这一套手段,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就彻底地终结了吴地大族对吴地几百年来的实际控制,这才有了大晋的世家天下,这次,我们再重复一次就行。”

刘裕正色道:“还是你胖子有办法,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玩脱了,让他们醒悟过来,抱团对付我们。还有,对于真心忠于朝廷,愿意为国效力的家族,不要用这种手段害他们。”

刘穆之点了点头:“这种站队表态的事,很快就能看得出来,如果肯主动地把田地交还国家,把庄户佃农们释放,变成国家自耕农的,就是忠心为国的家族,我是绝不会处置他们的,甚至会让他们的子侄多入蓝翔吏校,以后成为治理本地的官吏,把齐鲁之地,仍然交到他们手中,只是,他们只是为国家管理本地,并不是管着管着就成他们自己家的了,这种情况一旦出现,我会毫不留情地处理。”

刘裕点了点头:“那我还要多给你留些兵马,专门做这个事吧。”

刘穆之笑着摆了摆手:“不用,如果用的是朝廷的兵马,北府兄弟,那他们反而会警觉,只有让他们大族之间自己内斗,靠各家族的私兵部曲们做这个事,才能把损失减少到最低。后面借着谋逆罪名,处置象韩范,封民这些大族首领,把几个嫡流家族的土地没收,分给辟闾家,国家。那他们就会有新的人力,部曲,单独成为势力。短期内能高高兴兴地为我所用。”

战争得利虎狼欲

说到这里,刘穆之舔了舔嘴唇:“下次再清算辟闾家,国家的时候,用那些上次吃了亏的家族的力量,这样斗来斗去,一两年下来,朝廷直接没收的地就会越来越多,而重获自由,分到土地的百姓也会越来越多,只有这样,才能改变齐地百姓只知有大族,不知有朝廷的局面,才能真正地控制本地!”

刘裕满意地说道:“还是你有办法,那这事就委托给你了,让他们齐地大族内斗之后,慢慢地由蓝翔吏校培养出的吏员和村官们,来接管齐地的基层,这应该是我们最后想要做的事。”

说到这里,刘裕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刚才闪现出来的微笑也消失不见,他叹了口气:“只是,在北府将士中,出现了越来越多想要通过战争的掳掠来得到个人利益的人,这个老实说,是我没有想到的,或者说,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沈叔长这样的人,绝不是一个两个。”

刘穆之点了点头:“这是人之常情,我跟你说过的,我们这一代人在当年前秦大军压境,有国破家亡的风险下从军报国,当时是纯粹的,最多是有人因为三倍于晋军军饷的优厚待遇而来,而不是冲着战后的掳掠,战利品。”

“因为当年我们这些加入北府军的人,多是以南下的北方流民为主,大家都在逃难的过程中,与胡虏有血海深仇,从军只是有个报仇雪恨的机会,这些人是可以只要管饭,就去战斗的,就算战死了也可以含笑九泉。”

“但是象谢停风,向靖这样的兄弟,他们是吴地人士,家中贫穷,从军是为了更好地改善生活,攒一笔钱回家娶妻生子,购地置业。而更多的非老虎部队的将士,则有不少是吴地的普通佃农,是谢家当时给了他们非常诱人的承诺,不仅可以免除他们的佃农身份,还可以在战后送给他们百亩良田,加上在部队时能存下来的军饷,足够他们回去后娶妻生子,这点就能改变上万庄客佃农们的命运。”

刘裕若有所思地说道:“在我们老虎部队里很少有这样的人,也只有谢停风算是与之接近,不过我知道,在普通部队里有很多这样的兄弟。”

刘穆之叹了口气:“因为佃农和庄客们很少有过军事训练的经历,也不象你们京口出身的人,成天练武,有一身过硬的本事,所以很难通过考核加入老虎部队这样的精锐部队,但是在普通部队里,这些人是大多数。这其实也是当年作为玄武的谢相公大人,与其他黑手党镇守作出的妥协,几千乃至万余的精锐作为先锋和核心使用,而大多数人,则仍然是这种佃农庄客,战后他们要散归故乡,号称的八万北府军,能留下的不过数千人,这也制约了谢家的力量得以壮大和保留。”

刘裕这下子恍然大悟:“怪不得,后面想要再北伐,在五桥泽一战,失掉数千老虎部队后,就很难再继续了,这么说来,真正意义上的北府军,可能也只有万人左右,其他的不过是挂着北府军的旗号,实际上跟普通部队一样,是临时征召而来的农夫们,只不过装备和训练比普通部队要强一些。”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长期要维持五到八万的精锐部队,对于大晋没有这个承受能力,就算有这个承受能力,那后面也会尾大不掉,掌握在谢家手中,他们就可以随时横扫别的黑手党镇守家族,甚至自立为君。历代都是兵强马壮为天子,相公大人为了保留北府军,后续也是煞费苦心,打着北伐的旗号继续征战,这样才能保留这支部队,只可惜,五桥泽的一场黑色妖火,把谢家所有的雄心壮志,都烧了个干净。”

刘裕默然半晌,才缓缓道:“原来,当年的征战背后,还有这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哪,看来军权这个,一旦失去,就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尤其是要是给黑暗势力掌握了军队,那天下大乱,就在眼前了。”

刘穆之正色道:“是的,后来王恭继玄帅之后,成为北府军主帅,想要重建北府军,但黑手党已经不可能给他第二次的机会了,王家的实力远远不及谢家,想要单独成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于是王恭想到了别的办法,找到了刘牢之,靠刘牢之用他的威望与老关系,想要重组北府。”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下我知道,后来北府军重组后的军纪,为什么会如此糟糕了,因为吴地的世家高门,不再为第二代北府军提供大规模的军需补给,而刘牢之干脆就纵兵掳掠,他招的人,也很少是庄客佃农,而多是前秦崩溃后,长期在江北六郡一带游荡掳掠的散兵游勇,这些人里,甚至胡人马匪都不在少数。难怪我当年回到北府军中时,是如此地陌生,仿佛整个军队,除了挂个名字外,一切都是跟以前不一样的。”

刘穆之点了点头:“后来我们都知道,刘牢之其实早早地就给黑手党,或者是天道盟所诱惑,那种拥兵自立,割据一方的想法,只怕也是那些心术不正的黑手党镇守们灌输给他的。”

“从刘牢之本人的角度来说,身为寒门武人,长期只能作为世家的鹰犬,爪牙,给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那种屈辱与痛苦,也让他很容易地走上了邪路,一个将军,如果没了忠义,那他的部下就会成为虎狼野兽,而一只军队,没有了目标,那就没有了灵魂。”

“如果不是为了跟胡虏战斗,保家卫国,那就只剩下从战斗中得到现实好处这点,官职爵位毕竟只有极少数人才会有,那普通的将士,就只有通过战后的劫掠来发财了。”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现在我算是弄明白了,我确实不能用我的想法,来要求所有人,不能用当初我们北府兄弟们从军时的目标,来强加到所有兄弟之上,通过战争得到好处和利益,才是多数人想要的,这个利益,恐怕不能只是通过爵位和官职来满足。”

天下熙攘利来往

刘穆之点了点头:“你终于明白这点了啊,这个事情,我以前一直不好跟你多说,因为和你的理想冲突,在你的意识里,人人都应该和你一样高尚,壮怀激烈,从军只为报国或者是收复失地,召之即来,来之则能战,打完后还能不计较个人得失,让他回家就回家,让他留军就留军。”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以前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我想,从军时有高额的军饷,几年的减免税收,有这些好处,总比在家务农要好得多,这样的条件足以让京口人人愿意从军,为什么别的地方的人就不这样想呢。”

刘穆之叹了口气:“因为京口人自幼习武,就是时刻为了战斗而准备的,父祖辈甚至自己都是南下流民,与胡虏有深仇大恨,所以从军战斗是有报仇的机会,自然人人乐意,不然,若是数十年都没有从军履历,就要给强行迁出京口,以后承担跟其他地方百姓一样的赋税,那是人人不愿意的,想想你当年从军,不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也是失了吏职,从此要开始交税了嘛。”

刘裕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如果用大规模的减免税赋,比如这个减税的时间从从军的时长拉到三年左右全家免税,是不是能解决这个问题?”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那样太长了,就象这次,前后应征从军,再加上运输粮草的民夫丁壮,前后有二十多万人,加上他们的家人,那会有百万以上,大晋现在在籍的纳税人口不过五六百万,让二到三成的人三年都不用交税,加上世家子弟们和他们名下的佃农庄客们也能钻这个空子,我们很快就会收入崩溃啦。”

刘裕睁大了眼睛:“有这么多人吗?”

刘穆之叹了口气:“是的,大晋现在纳税的丁口也就两百多万上下,毕竟十六岁成丁,六十岁退丁,差不多相当于三分之一的人口为丁男。而且大量的人口在世家的庄园里,仍然以各种名义隐藏不报。后面我们消灭了妖贼之后,还得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还不能跟他们直接翻脸。毕竟,清算人口,搞土断,就意味着跟世家高门,甚至是跟吴地豪族的正面冲突,在我们没有充分的把握之前,还是尽量避免。”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挑:“那我们先解决在正常向朝廷交税纳赋的土地上的问题,你这么说,这些人基本上是承担了现在朝廷的税赋主力,不能轻易地再给他们免税的政策了,那还有别的什么方法能刺激他们从军出征呢?”

刘穆之说道:“那种靠给爵位和官职为主的奖励,惠及的人太少了,开始一次两次,利用京口建义后的高额赏格,还能吸引些人,但京口建义,毕竟只有一两千人参加,最后得爵的也不过六百多人,这回这种灭燕之战,十万大军,能得官爵的,不超过一千,还有三分之一左右要分给世家子弟,留给普通将士的,就很少了,所以,这次过后,下次再想大规模集结军队,不是容易的事。”

刘裕叹了口气:“这就是沈叔长他们公开地纵兵掳掠的原因吗?难道,我们也得走这条路,才能满足将士们掳掠的要求?”

刘穆之淡然道:“纵兵掳掠,当然不符合你的理想,而且这个口子也不能开,但是,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比如,把南燕的国库储备,拿出来分。”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南燕的国库储备?不是已经没什么粮草了吗?”

刘穆之微微一笑:“粮草是没有,但是布帛,财宝这些可不少啊,还有那些慕容氏宗室给斩杀后,留下来的家产,他们以前多年发动对外的战争,搜刮民间的珍宝,虽然这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但那也是真金白银哪,可以平均地分给所有的将士们,这样人人得到好处,自然就会心满意足啦。”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个如何平均分配呢,还是要变现成大钱,然后按钱来分配?”

刘穆之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就不必搞按功劳分配了,因为不是官职爵位,只要从军的,就应该人人有份,战死的人分双份,这样刺激大家下次再来,如果实在不能做到平分,那也可以拿出所有的金银财富,布帛绢匹,出示给全军将士,然后给个按大晋行价的估价,由国库出钱,收回这些金银财宝,把钱分给每个将士。”

刘裕笑了起来:“还是你有办法,这么说来,这套的原则,就是以全军的名义,来平分战后所得的财宝,是吗?”

刘穆之正色道:“是的,如果是允许将士们私自掳掠,谁抢到就是谁的,这种不利于团结,观感也不好,所以,战利品统一上交,然后平分,这种模式应该最好,不能不让普通的军士从战争中得到利益,给他们的免税可以回家后再延续三个月,而不是延到三年,而且,只有自己可以免税赋,家人是仍然要继续交税的。”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可是我还要带他们继续回去打妖贼呢,而不是直接解散回家,那这时间又怎么算呢?”

刘穆之微微一笑:“所以,公示了这回打完后能分到的金银财宝,算出分到每个人头上的钱后,这钱不直接发给将士,而是发给他们的家人,如此一来,既再次确认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确认了身份,尤其是对于那些青州新附的人,更是一次很好的排查摸底,同时也让他们有了盼头,这回的钱由国家发到家,下回灭了妖贼,又能再发达一笔,由国家发钱到家,也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连在路上给盗匪抢劫的可能性也排除啦。”

刘裕笑了起来:“还敢有盗匪去抢劫刚刚灭国的勇士吗?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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