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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928(2 / 2)

慕容镇的眼中冷芒一闪:“你按我命令行事即可,一刻钟的时间,正好是敌军重整杀回的时候,我得给他们留够时间才行嘛!”

骑兵反击援兄弟

广固,西城外,晋军长围前。

几十面色彩与图案各异的军旗,已经立在了宽约五里的长围之前,约百步左右的位置,每一面都象征着一个五百人左右的幢或者旅,而没有单独编列成军的辎重辅兵们,则由数百名辅兵军官的队正们站在长围之上,声嘶力竭地对着喇叭大吼,或者是敲锣打鼓,找出所有能发出最大声响的东西,告诉着属下的军士们,迅速归建集合。

军旗之下,各幢各队的军官们迅速地站在前方,看到熟悉的部下就连推带搡地把他们往指定列队的地方赶,人喊马嘶,虽然仍然是一片混乱,但是比起刚才那潮水般的全军溃散,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担架士们来来回回,把已经不能行动的人搭上担架运回后方,长围的所有大门已经打开,执法的军士们手持督战的长柄大刀,立于围门之前,闪亮的刀锋直指前方,配合着他们满脸的杀气,让所有想要趁机溜回围内的人都早早地打消了这个主意,当然,二十多颗血淋淋的首级,枭于围门之前,挂在大旗之上,而军令官们则指着这些首级大声地宣讲,警告着所有前方的将士,现在仍然在战斗,任何人不许溃散入围内,否则,这些悬首于上的家伙,就是前车之鉴!

几百名担架士匆忙地奔来奔去,他们身着白衣,但这白袍之上,已经染得遍是鲜血,在他们的担架上,都是已经只剩一口气,自己无法行动的重伤兵,而只要还能自己走路的战士,不管伤得多重,都只能在这个时候回归自己的队列,两万多将士,就这样重整着,而一面“檀”字的大旗,则已经来到了长围之后,在这面大旗之前,檀韶将袍大铠,驻着佩剑,独立围墙之上,神色之中,尽显忧虑。

两个沈家军士架着灰头土脸的张纲,奔到了围墙之下,手一松,张纲就直接瘫软到了尘土之中,这个机关术的天才,在刚才的一刻多钟的时间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以他瘦弱的身体,若不是有两个壮士夹行,只怕早就会混在溃兵中给踩死了,一如他的身后,在战场上躺平的那几百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一样。

张纲的声音带着哭腔:“属下,属下将作少监张纲,见过,见过檀将军。还请檀将军治罪!”

檀韶轻轻地叹了口气:“张大匠,你哪里有罪?反而是有功呢。谁也料不到,这金汤般的广固城墙,居然会在一瞬间,就这样倒了,我军攻城的上万将士,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而身经百战的几万精锐,更是溃不成军,要是昨天有人跟我这样说,我根本不会信的。”

一只独眼的蒯恩提着大刀,站在檀韶的身边,咬牙道:“韶哥,大家只是一时惊恐而已,以为是天地鬼神之力,现在渐渐地安定下来了,你看,我们正在重整,只要半个时辰,我们就能重新列好队型反击!”

檀韶点了点头:“这半个时辰,是田子,还有张大匠给你们争取来的,大壮啊,要不是他们在前面顶住了敌军的冲击,这会儿恐怕敌军的铁蹄,已经在踩踏你们了。”

蒯恩的那只独眼里,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他的目光看向了前方,木甲机关人一线,已经杀得是血肉横飞,天昏地暗,所有的木甲机关人都挥舞着长槊与大刀,配合着身后的百余步兵,跟足有五百名之多的俱装甲骑在奋力搏杀着。

骑兵的突击,骑射这会儿已经都使不上,甚至有不少俱装骑士干脆跳下了马,持着大刀与重锤,跟对方面对面地搏杀,不停地有战士惨叫着倒下,而有两部木甲机关人,也是在敌军的集中攻击下,终于轰然倒地,战局开始向着燕军的方向倾斜了。

而在这些木甲机关人的后方,约二百步左右的地方,三百骑左右的燕军俱装甲骑,也已经穿插到位,正是仆骨万石的部下,他们没有向着长围一线继续追杀或者突击的意思,反而是大半的骑兵,转向了木甲机关人那一线,看起来,是准备前后夹击,消灭沈田子的这一小队人马了。

蒯恩咬着牙,恨声道:“不好,田子那里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要是这些木甲机关人全倒了,那敌军的俱装甲骑面前,畅通无阻,阿韶哥,无论是出于救兄弟,还是出于救自己,我们都得迅速杀回去啊。就算现在没重整好,我也请命先带一两队刚整出来的兵马,先杀回去!”

檀韶摇了摇头:“步兵在这个时候起不了作用,且不说没列好阵,就算给你一两队人,不过数百,上去了也济不了事,田子他们能顶到现在,靠的是木甲机关人的牵制作用,敌军的铁骑暂时还突破不了铁链一线,他们可以退到木甲机关人之后作战,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满脸尽是忧色。

蒯恩也皱起了眉头:“阿韶哥担心的是那三百绕到后面的俱装甲骑吧,要是他们从后方突击,那田子他们可就无险可守了。”

檀韶正色道:“是的,所以,只有指望沈林子和索邈,能以最快的速度率骑兵突击了,传令,不管骑兵现在收拢了多少残部,现在必须马上出击,有一百人出击一百,有五十人出击五十,后续每整理出一队人,就给我杀上去,大壮,你现在带领我的一百中军骑卫,也上去支援,从此门到前线,所有部队都给我闪开,你持我佩剑开路,有拦路的,立斩!”

他说着,直接把佩剑递向了蒯恩,蒯恩神色严肃,一把接过了佩剑,沉声道:“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坐视田子他们孤军作战,阿韶哥,我去了!”

说完,蒯恩直接拿着佩剑就跳下了长围,围门之后,一百名身披锁甲,但战马无甲的中军骑兵,已经整装待发,而围门之前,百步的距离,执法的军士们则大吼着把来回的人群推到一边,一条十步宽的通道,直向前方。

女婿亦无畏生死

蒯恩高高地举起了檀韶给予的佩剑,大声道:“中军骑士们,你们可认得此剑?”

这百余名中军骑卫,都是当年跟随过檀凭之的忠诚老兵,也正是因为战功卓著,所以才在一马难求的南方晋军中,做到了骑卫,这不仅是实力的象征,更是对于地位的肯定,无论何时,这些骑卫们骑着高头大马在军营中来回的时候,都是要沉浸于众多将士们羡慕的眼神中,甚至连蒯恩这样官至将军的人,很多时候也没马骑呢。

只是这会儿,他们却是要在这万军皆溃的败局中,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了,蒯恩的声音和他手中拿着的佩剑,反映的就是檀韶的决心,这一点,所有的中军骑卫们都心知肚明,齐声道:“灭胡,灭胡,灭胡!”

蒯恩哈哈一笑,满意地点头道:“韶帅说了,现在,是败军之际,危难之时,我们前方的将士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到了,现在,他们需要时间重整,如果不是前方的木甲机关人和百余名吴兵将士们的奋战,这会儿敌骑早就追杀整个战场了,甚至,连大家能从五龙口赶来,有这么一个反击敌军的机会,也不会再有!”

一个骑卫队长大声道:“大壮哥,你直说吧,要我们做什么,你的话,就是韶帅的命令,我们都听你的!”

蒯恩点了点头,一跃而上一匹在边上空着的战马,两个辅兵拿着马甲,想过来给他的战马披上,蒯恩一把推开了这部送到眼前的马甲,只提起了自己的大刀,挥刀道:“兄弟们的战马没有披甲,我的也不必披,有刀就行,退下!”

几个辅兵行礼而退,蒯恩一指前方,沉声道:“现在,我们的前方两里之处,是敌军的三百骑兵,他们现在想要夹击我们木甲机关人一线的兄弟,一旦让他们得手,那我们前方最后的阻击战线,也不复存在,到时候就是上万俱装甲骑全线在平原上冲击,我军就算重整成功,也未必能顶得住,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向敌军这三百铁骑发起突击,无论如何,要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夹击前方的兄弟们,明白吗?”

所有的中军骑卫们齐声道:“我等遵令行事!”

蒯恩一把扔掉了头盔,露出一头的乱发,大声道:“这一战,不放箭,不诱敌,不套索,就是上去跟敌军斗狠,我们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拖住敌军,哪怕多一刻都好,只要前方我军的阵线还在,那重整的部队会不断地增援我们,而寄奴哥也绝不会坐视西城危急,他的援军此刻也已经在路上,能不能撑到援军到来,扭转战局,就是看我们的了!”

中军骑卫们热血沸腾,大呼道:“看我们的,看我们的!”

蒯恩大吼道:“随我冲,杀啊!”他说着,一马当先,直接就冲出了长围之门,而在他的身后,百余中军护卫,挥舞着兵器,人喊马嘶,也跟着冲了出去,百余骑腾起的烟尘,把退让在两边,足有五六百人的步卒和辅兵们,全部埋没其中,直到最后一骑冲出了步阵阵门,这些步卒们才重新开始了刚才停下来的动作,或是列阵,或是回长围之内,只有一道延绵几十步的烟尘,直冲前方而去。

晋军重整大阵,右前方,一个小荒包上。

沈林子面沉如水,端坐马上,而他的身边,则是下马盘膝而坐,正在大口喝水的索邈,这两位骑兵大将,终于在整个混乱的撤退途中,最后相遇,也在这里开始重整起队伍,两面长条状的骑幡之下,陆陆续续策马奔来的骑兵们,正三三两两地整理着自己零乱的装备,评估着自己战马的情况,有三十余骑已经初步开始结成一个先头小队,看起来,随时可以出击了。

沈林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段直扑敌骑的烟尘,喃喃道:“出动了,是阿韶哥的中军骑卫,带队的,好像是大壮啊。”

索邈站起身,把水囊往地上一掷,咬牙道:“连中军骑卫都出动了,看起来,韶哥也看出了现在的胜负关键,那我们还等什么?”

沈林子看着面前的三十余骑,咬着牙:“只靠现在的这三四十骑,我们真的可以打破敌军的封锁,帮到三哥吗?还有,若是我们出击,那如何再重整给冲散冲乱的骑兵兄弟?”

索邈转头对着坡下沉声道:“徐逵之何在?”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少年将校,浓眉大眼,直接奔了过来,此人正是刘裕的女婿,刘兴弟的夫君徐逵之,和刘荣祖一样,在围攻广固的时候,作为援军从后方赶来的,这些年轻一辈的北府军二代们,与父辈们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从小都受过很好的军事训练,马术出色,而徐逵之虽然没有刘荣祖那霸王般的力量和天赋,可是这次也是作为骑兵将校,跟在刘敬宣左右,这回兵援西城,刘敬宣特地让索邈把徐逵之带上,却没想到,还没立功,却是经历了一场溃败。

不过徐逵之的士气显然还保持着不错,衣甲已经重新整理好了,恢复了开始时的那股子年轻人的锐气,他策马而来,就在小丘之下向着索邈行礼道:“邈哥,逵之在,请下令吧!”

索邈点了点头:“我和林子要去反击敌骑,而留守这里,收编退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们失望!”

徐逵之的脸上却是闪过一阵失望:“我,我不想留守,我想跟邈哥出击。”

索邈摇了摇头:“不行,这次出击太危险,你是大帅的女婿,我们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风险,不然,我们没法向大帅交代!”

徐逵之大声道:“我徐逵之不是小孩子,更不是那些想要跟着上战场混个军功的世家子弟,既然上了战场,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邈哥,我不怕死,但我无法接受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搏杀,自己却在后面,那比杀了我还难过,荣祖哥那样壮烈的结局,才是我想要的,请给我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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