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龄石咬着嘴唇:“我等职责所在,这时候要护卫大帅,护驾皇后,庾参军,请你让开,我们要亲自见到大帅。”
沈田子也沉声道:“就是,我们要当面听大帅的军令。”
刘穆之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龄石,田子,你们暂且先退下,这里有我。”
朱龄石和沈田子等人连忙向着刘穆之行礼,在这个地方,他是军中地位资历最高的人了,刘穆之的脸上肥肉跳了跳,看着庾悦,说道:“你确定大帅和皇后在上面,安全无事吗?”
庾悦连忙点头道:“我非常确定,他们没事,有个怪物想要爬出来偷袭皇后,已经给大帅解决了,而现在…………”
刘穆之摆了摆手:“很好,大帅现在正在向皇后汇报战局,请示下一步的安排,我等没什么可以担心的,各回各位吧。”
王镇恶突然拨开人群,挤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说道:“现在,现在前锋那里也有上百这样的怪物出现,有传令兵来报,刘冠军被一个怪物抓伤了,前方几乎陷入了大乱,刘冠军请求大帅马上亲临援救,要是再迟点,就来不及啦!”
刘穆之的脸色一变:“什么?阿寿受伤了?这怎么可能呢?他应该知道对付长生怪物的打法啊。”
王镇恶急得一跺脚:“我说胖长史,别耽误时间啦,此事必须要马上禀报给大帅,只有他…………”
刘裕的声音,在帅台上响起,带着镇定和威严:“镇恶,不要急,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裕那高大威猛的身形,出现在了帅台的边上,面带微笑,却又有一股不言自明的威严,所有人都喜形于色,齐齐地行礼道:“参见大帅。”
刘裕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了庾悦的身上,他有点不敢抬头,躲闪着刘裕的目光,只听到刘裕笑道:“庾参军,你这回第一个来救驾,辛苦了,皇后殿下刚才特地颁下懿旨,说感谢你来保护她呢。”
庾悦咽了一泡口水:“为皇后和大帅,为大晋效力,我庾悦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刘裕点了点头:“刚才你也看到了,有怪物突然爬出来袭击王皇后,幸亏我没有来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皇后殿下毕竟受了点惊吓,需要缓缓,现在她不便见过诸位,请我传话,让大家各自回去值守岗位,尽早消灭这些怪物,稳定内部。”
所有人齐声应诺,刘裕看向了王镇恶:“镇恶,你说前锋的刘冠军派传令兵来求援,此人何在?”
王镇恶微微一愣,转而回头看起身后,讶道:“方才,方才情况紧急,我见他背插鸿翎,前军亲兵的打扮,仓促间也没有看他的腰牌,只听了他的口述,就来汇报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事情不对,若是此人真的是传令兵,应该会主动跟你而来汇报,甚至,这等重要军情,不见我面,也不该向他人汇报啊,有问题!”
一个女子放肆的笑声从身后的帅台传来:“是有问题,不过,你知道得太晚啦,刘裕,看看我是谁!”
英魂索命恩怨毕
众人全都脸色大变,他们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头都是小辫的绝色女子,一身晋军小卒的打扮,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正横在王神爱的脖子上,而王神爱的脸上神色仍然很镇定,虽然脸上还是遍布泪痕,但这会儿,命在人手,反而恢复了作为一个皇后的威严,看着刘裕等人,秀眉倒竖,沉声道:“刘车骑,本宫一时不慎,被贼人所制,你们不要以我为念,更不要接受这个胡虏的任何要求!”
刘裕咬着牙,看着那胡女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贺兰敏,居然是你!我就知道,那个在山里水源中下毒的巫婆,一定是你!”
化妆成贺兰敏的明月哈哈一笑,心底里不住地为自己的双重欺诈成功而得意:“知道了又如何?刘裕啊刘裕,你不是想让人来杀我吗?哼,看看现在,是谁杀谁?!”
朱龄石恨声道:“原来,你就是著名的魏国夫人,贺兰部的巫女贺兰敏,号称以美色搅乱半个天下的红颜祸水。我们大晋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出手制住我家皇后,你究竟想要什么?”
明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我的师父可是黑袍,而我,也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使徒,我在魏国失手,儿子被杀,这天下之大,已无容我之处,不投奔我师父,我还能投奔谁?可笑你们这些晋人,不知死活,不自量力,居然想与我师父为敌,现在,你们败局已定,早早地放仗投降,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王妙音突然笑了起来,身子也在微微地抖动着,明月的刀刃离她的脖子太近,连忙向外松了半寸,怒道:“你不要命了吗?”
王妙音收住了笑容,冷冷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贺兰敏,我只笑你表面聪明,实际上却是愚不可及,你以为,你为黑袍卖命,他就会护你一辈子?你在北魏失手,实际上已经没了利用价值,这次在山中水源作法下毒,更是天怒人怨之举,一旦暴露,黑袍就会把你杀了去平息众怒,而这次让你混进阵中,伺机刺杀刘车骑或者是我,也是九死一生,必无生理的任务,他要的,是借我们的手,取你的性命!”
明月厉声道:“一派胡言!这次我依了他老人家的话来行动,一切都是那么地顺利,他,他可是从天空袭,派了长生人来攻击你们,你们这些肉体凡胎,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王妙音冷笑道:“你自己看看下面,你以为的那些无往不利的长生怪物,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明月的脸色一变,放眼看去,只见帅台的四周,到处是东一堆,西一堆的火焰,那都是长生怪物们给将士们用刘裕所传授之法,分头捕杀,焚烧后的残躯,而沈林子,徐赤特等人,正指挥着部下,拿着渔网,套索等物,把这些怪物们直接套上,然后上前用长槊把身体刺穿在地面,再泼油燃烧,那些可怕的怪物,被烈火焚身时,发出的那种凄厉恐怖的哀号,在四周回荡着,却是很快就淹没在将士们一阵阵的欢呼声中。
明月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她曾经亲眼见过这种长生怪物在训练后手撕杀手时的可怕,却没有想到,如此恐怖的东西,居然就这样给刘裕破解了,眼看四周还站着的长生怪物已经越来越少,她定了定神,咬牙道:“不过是防住了师父的一次攻击罢了,有什么了不起,我大燕的精兵强将是你们的几倍,就是踩,也能把你们给踩死了!”
刘裕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贺兰敏,我真为你感觉到可悲,作为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一次次给人利用,一次次给人出卖而不自知。就算如你所说,这长生怪物有多凶残,能粉碎我军的抵抗,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明月的脸色一变,说不出话了,刘裕继续上前一步,沉声道:“你师父真正想要的,是借我军的刀,来取你的命,也许因为你哥现在还统领大军,他不敢这样公开地杀你,但是如果让你死在阵中,谁也说不出不是。让你跑到这个地方,然后把长生怪物空投到这里,你觉得,你师父是想要我的命,还是你的?还是,两条都要?!”
明月已经有些错乱了,开始步步后退:“不,不是这样的,他,他是不会骗我的,不可能…………”
刘裕冷冷地说道:“我们北伐军的每个人,从我到王皇后,再到每个将士,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不可能受你的任何要挟,你以为支持了皇后,就能逃出去?就能要挟我?不要说是劫持,她,就算你是刺杀了我,我的身边还有副将,还有参军,还有长史,他们每个人都能代替我来指挥,大晋的每个将士,都会战斗到底,岂是你一个卑鄙的刺杀,就能解决的?”
明月开始尖叫起来,她不敢面对刘裕那步步逼近的凛然气势,手中的短刀,已经在发抖了:“你,你要是再往前,我就杀了她!”
王妙音哈哈一笑:“你杀啊,我是大晋皇后,上战场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我死之后,大晋百姓都会为我哀悼,千秋万代会传诵我的美名,可是你有什么?一个人尽可夫的淫妇,一个背叛夫君的奸妃,一个毒害生灵的巫婆,还是,一个自寻死路的刺客?!”
明月的眼中恐惧之色越来越深,步步往后,突然,一样东西顶到了她的后背,她心烦意乱,对着身后那插满了箭的孟龙符尸体大吼道:“你这死鬼,是要找老娘索命不成?”
“噗”地一声,一把闪亮的刀,直接从她的后腰刺入,正来自于“孟龙符”的右手,而孟龙符的脸,却是换了一副尽是大胡子的黑脸,却是冲她做了个鬼脸:“没错,你说对了,贱人,老子就是索你命的!”
悍女自毙香魂散
王妙音一个闪身,顺便右手的玉指准确地戳中了明月的持刃右臂的内弯,本因为给一剑刺穿而乏力的她,这回再也握不住这把匕首,倒了下来,而一张人皮面具,随着她的倒地,飘然而落,明月那张秀丽绝伦的脸,也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刘裕大步上前,站到了王妙音的身边,一脸的关切,紧紧地看着她的粉颈:“你没事吧。”
王妙音嫣然一笑,抹了抹自己的脖子:“没事,她应该不是真正地想杀我,而是想劫持,所以,没用刀刃紧贴上去,我刚才笑时故意晃动身子,就是要看看她的反应。”
说到这里,王妙音摇了摇头,看着在地上捂着自己腹上的伤口,眼中开始渐渐失神的明月,叹道:“你趁我刚才一时失神无助时,从后方偷袭制住了我,现在给丁督护以同样的方式一击毙命,可谓报应不爽。而且,你不是贺兰敏,为何要扮成她的模样,你又是什么人?”
明月的嘴角边流着鲜血,一动不动地看着背后刺他的那个“孟龙符”,只见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脱掉了插满箭杆的甲胄,揭下了脸上的一张面皮,那是一员身高九尺,如同人熊也似的巨汉,可不正是刘裕的贴身护卫,有北府第一猛士之称的猛牛哥,丁旿丁督护嘛。
明月咬着牙:“你,你是何人?居然,居然可以在这里扮个死人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