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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625(2 / 2)

王愉冷笑道:“可是这样大的功劳,为何殷太守在接回王皇后时不提陶先生呢?我记得当时在武陵王面前,你只说是你自己救出的皇后啊,现在怎么说法变了?”

殷仲文胀红了脸,平时伶牙俐齿的他,有些口齿不灵了,陶渊明淡然道:“这些是我要求殷太守的,因为当时陛下兄弟还在桓玄的手上,我还要再找机会救出他们,所以不能提及我的名字,殷太守和王皇后这样说,是为了掩护我,并非贪功之举。王将军请勿多心。”

殷仲文连忙说道:“不错不错,就是如此,这是我跟陶公当时商量好的。现在陛下已经安全,当时的情况,也可以大白天下了。我的这个东阳太守的职务,理应是给陶公的。”

刘穆之笑道:“东阳太守这个职务,是殷公弃暗投明,救出王皇后应得的赏赐,朝中自有公议,就算你是辅助,也有此功。不过,陶公应该后面还有新的功劳,我们还是等他先说完,再在朝议上商量合适他的奖励。”

陶渊明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继续说道:“桓玄当时是把陛下兄弟二人带在军中,把王皇后置于江陵城外的别院看管,然后率军东进,迎战西征义军,我料桓玄此战必败,那关键就在于救出陛下,琅玡王和皇后了,之前在江陵,刘夫人率人在乱军之中救出了琅玡王妃,所以桓玄有了防范,增派了守军,不过,经过我一段时间的布置,对一些守军中的义士晓以忠义祸福,成功地让他们在桓玄兵败消息传来时,驱逐了其他忠于桓玄的守卫,救出皇后,然后在殷公的带领下,走安全的小路,取道夏口,让王皇后顺利脱险。”

“至于我,则转而去找桓玄,我骗他说王皇后被殷太守率着一伙来历不明的剑士所劫,因为王皇后是谢家和王家的贵女,家族势力强大,有人相救也并不奇怪,再说,有殷太守在前面顶着,他也一时没有怀疑到我。还要让我跟着他继续逃跑。我本有意在路上再救出陛下,顺便找机会擒杀桓玄和卞范之,可没想到,在桓玄要逃离江陵的时候,他自己的护卫中有人行刺,吓得桓玄直接扔下陛下逃跑,连卞范之也跟他失散了。”

“后来才知道,是刘冠军派了高手混进败军之中,伺机刺杀桓玄,不过这误打误撞中,桓玄也逃离了江陵,我的布置来不及发动,只能跟着卞范之一起在乱军之中逃跑,跟着他,还有桓谦一起到了桓振的军中。却是因祸得福,知道了桓振假装军溃,却暗中准备反扑江陵的计划。”

王愉哈哈一笑:“好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啊,可是好像陶先生也没有阻止桓振反扑江陵啊。”

陶渊明平静地摇了摇头:“当我知道桓振的计划时,已经不可能阻止此事了,他的几千部下已经装成散兵溃卒,混进了江陵,王康产和王腾之过于托大,大肆募兵,却不去查验这些新兵的身份,导致城中大半守军都已经是桓振的人,我能做的,只是通过卞范之对桓振晓以祸福,劝他不要伤害陛下,以后再找机会营救陛下。”

刘穆之点了点头:“很好的决定,非常高明,换了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看来陶先生不仅文才绝世,这机变之才,也是超人一等啊。这么说来,后来桓振出城迎战,而刘冠军趁机偷袭江陵得手,就是靠了你的相助了?”

陶渊明微微一笑:“正是,我在江陵又被桓振派往刘冠军那里,商谈以送还琅玡王换取大军退兵之事,这正好给了我和刘冠军接触的机会,他从刘夫人那里知道了我的立场,就与我定下计策。”

寄奴现身面渊明

陶渊明双目炯炯,声音铿锵有力,透出一股引人入胜的磁力:“趁桓振北上迎击鲁宗之时,刘冠军一边用大军拔掉我提供位置的沿途烽火台和暗哨,阻止他们报信,一边派精干的先锋部队,由毛修之毛校尉率领,与我直扑宫城,营救陛下。而后面的事,就是大家所熟知的了。苍天保佑,陛下终得虎口脱险,我大晋幸甚,天下幸甚!”

说到这里,殿内响起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不少人兴奋地击节叫好,就连王愉和庾悦,也只能跟着点头称赞,毕竟,听到这场皇帝脱险记,哪怕是为了表忠心,也要有所表示,装出一副喜悦的模样。

刘穆之微微一笑,看着陶渊明,说道:“陶公劳苦功高,佩服,佩服。不过,我还有点小小的问题,听说最后救出陛下的,不是你和毛校尉,而是谯王殿下,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谯王也是事先跟你约好,分头行事的?”

陶渊明叹了口气:“没有,这一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谯王司马休之,是奉了摄政的武陵王之命,秘密潜入的荆州,他找到了曾经在桓玄帐下,但在桓玄败逃江陵后离开了桓玄的将领傅弘之,说动傅将军随他一起救驾。因为傅弘之的堂兄傅亮现在在建康为官,而且傅弘之在刘镇军建义时曾经与其对战过,知道北府军的战斗力,更知道桓楚政权已经人心尽失,及时地弃暗投明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傅弘之确实是荆州的良将,他也曾担任过宫中宿卫,跟陛下经常接触,他是北地泥阳人,北方战乱时举家南下,先是在雍州从军,后来又加入了桓楚,最后来到京城,可以说,荆州这样的人才不在少数,而跟随他多年的部曲也是忠心耿耿,在江陵城中,有这么一支队伍,足以趁乱救出陛下。只是这时间有点太巧了,连卞范之和桓振都不知道你动手的时间,谯王和傅将军又怎么能提前做好准备呢?”

陶渊明笑道:“他们跟那桓振混进江陵城一样,也是趁着桓振招兵买马的时候,分批让部下潜入城中,司马休之是早早地在城中潜伏,而傅弘之和他的部下都是荆州本地人,又都在楚军中服役过,所以招兵的桓振部下没有怀疑他们,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计划,只是想在城中待机行事,趁着守备空虚时救出陛下。误打误撞地,那天正好刘冠军夜袭江陵,城中一片混乱,而傅弘之的部下本就有数十人混进了宫卫之中,正好里应外合,一举救出了陛下。而我和毛校尉这里先杀了卞范之,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等我们赶到之时,陛下已经得救了。”

刘裕的声音沉稳有力,在一个角落里响起:“真的是好险,陶先生,你毕竟是文人出身,在这种事上还是缺乏了一点果断,当时兵荒马乱,没有任何事情比陛下的安危更重要了,卞范之的生死无足轻重,哪怕是击杀桓振,都要放在救陛下这件事之后,你应该直扑陛下寝宫的。而且,在守护好陛下之前,不应该让全城陷入混乱。”

众人全都脸色一变,只有刘穆之仍然神色平常,所有的目光,投向了院外的角落中,一个站在门口值守的军士身上,他身材魁梧高大,比起边上的几名北府军壮士,仍然要块头大一些,只是与其他人一样,都戴着面当,看不出真面目,当他走到院中,摘下头盔和面当时,刘裕那张英气逼人,虬髯竖立的脸,显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宾客们全都站起身,准备要向刘裕行礼,刘裕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大家:“各位,今天是刘长史的家宴,不是正式的官方场合,不必多礼。”

他说着笑着看向了刘穆之:“胖子,我这个不速之客,搅扰你的宴会了,不好意思啊。”

刘穆之微微一笑:“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肯现身呢。不过陶公的故事实在是精彩,能让你也忍上这么久,不容易啊。”

刘裕笑道:“本来我还想继续听下去的,不过最后听到陛下有危险时,还是控制不住了,如果是我,一定会直接在陛下的身边守护,而且,以陶公之能,当初可以策反王皇后身边的卫士,为何对陛下身边的守卫,却如此大意呢?”

陶渊明淡然向刘裕行了个礼:“久仰刘镇军大名,今天得见,不胜惶恐。不过对于你的问题,我还是要回应一下,桓振不是桓玄,他夺取江陵后就马不停蹄地要先后出战,根本无力经营城中的事务,他的兵力不足,把主力尽数带离,城中留下的只有一些卞范之等人新招募的散兵游勇。”

“傅弘之已经算是来路最可靠的将校了,又曾经宿卫过陛下,所以让他带兵宿卫宫中,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我确实是大意了,没有料到傅弘之居然已经倒向了朝廷。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也确实后怕,那段时间陛下的身边是不设防的状态,就算傅弘之等人逃离,万一有散兵游勇或者是匪类进来打劫,伤害陛下,那我真的是千古罪人了。”

刘裕点了点头:“其实,如果陶公当时先带毛修之去陛下那里,然后再放信号让刘冠军攻城,就不会有这样的时间差了。不过,你忍辱负重,一直卧底桓玄身边,最后救出陛下和皇后,立下了大功,我一定会上奏朝廷,对你的大功,加以封赏。”

陶渊明笑着摇了摇头:“陶某做这些事,只是尽一个大晋子民的本份,并不想要什么封赏,如果刘镇军实在想要给的话,陶某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陶公想要什么,但说无妨,符合朝廷规定的,我一定会考虑。”

陶渊明正式向刘裕行了个礼:“我希望能加入镇军将军的幕府,为刘镇军效力,也为朝廷,尽自己的一份心力。至于职务,刘镇军看着给就是,哪怕是做个书写军中文书军令的文吏,陶某也心满意足。”

夺主喧宾终离场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不少人甚至大声地议论了起来:“什么,陶潜不会是疯了吧,居然就想进幕府当个文书?”

“是啊,立了这么大的功,少说一个郡守,甚至给个县伯爵都是应该的,官至尚书也不奇怪。刘穆之虽然是当今红人,可是一个幕府长史,也就跟个郡守差不多的品佚,陶渊明又不要靠着刘裕混战功,至于这样吗?”

“是啊,他又不是武将,又不可能比刘穆之和刘裕的关系更好,图什么?”

“也许,陶渊明也是想成为刘裕手下的文胆,以后跟着进一步升迁吧。”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可能啊,刘穆之略输文才,写文章这些可能还真不如姓陶的呢。”

“可刘裕不是个爱风雅的人啊。这些日子多少才子去他那里应幕都给拒绝了,反倒是那些只会算账收租征丁的乡吏倒是收了不少,哼,一说这个我就来气,陶渊明就算要找个幕府呆着,也应该是找刘毅才是啊。”

“是啊,他不是之前跟刘毅有过合作吗,还带着刘毅大军攻陷了江陵,怎么会回来找刘裕?”

陶渊明面不改色,听着这些言论,刘裕则双目炯炯,直视他的双眼,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渐渐地,这些议论声平息了下来,刘裕的嘴角勾了勾:“陶先生,想必大家的疑虑,你也听到了,我也挺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陶渊明微微一笑:“这问题很难回答吗?因为我到你这里,就是想做那些世家子弟们不屑为之的乡吏之事啊。”

刘穆之笑道:“陶先生,你可是天下闻名的名士,大文人,大才子,做这些事不觉得委屈你了吗?”

陶渊明摇了摇头:“不委屈,这些才是真正治国平天下的政务之事,也是我等需要做的事。如果天下无人收税征丁纳赋,那国家怎么有钱给官吏们发放俸禄,怎么有钱粮支持将士们保家卫国,怎么在灾荒的时候有能力救济百姓,在太平的时候劝课农桑?”

刘穆之笑道:“可是这些事,乡吏们去做就行了,名士们要做的,应该是清谈论玄,吟诗作赋,交游山水才是。成天去做这些事,跟那些下层的黔首们混在一起,把自己弄得又臭又脏,哪还有那种贵族风范呢?王将军,你说是不是?”

王愉听出了话中的嘲讽,脸色一红,说道:“这个,这个嘛,以前世家子弟,可能在这方面是有些误会,不过现在…………”

陶渊明笑道:“就是现在,情况也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王将军,从你的心底里,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士人的,再有才能,也难入你王家的高门大院,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做个幕府中的书吏,做些对国家,对天下百姓有用的事情,反正我是苦出身,不怕脏,不怕累,刘镇军不用担心会把我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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