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碧云书院>江湖武侠>东晋北府一丘八>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338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338(2 / 2)

这下赌场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过度的惊讶,连话都说不出来,就连诸葛长民的眼睛也看直了,他可以做到用断喝让一个色子变成自己想要的颜色,但不可能让五个色子都同时做到,甚至他还没见过能让三个色子按自己意愿行事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刘裕创造过太多的奇迹,他一定会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又或者是这个人是个大骗子,在用幻术妖法诈人!

刘裕环视四周,看着一个个嘴张得合不拢的人,平静地说道:“看到了吗,这些就是赌场里的弯弯绕,你们以为他们是吆喝一下,实际上就是用胸中之气扰动气流,最后让这些色子能跳成自己想要的点数,如果一个武功高强,精于气道的人,做到这点并不是太难,即使没这个本事,也可以通过辅助的办法,比如这样…………”

他说着,顺手抄起樗蒲桌上的一个摇色木的暗盒,掀开盖子,把里面的底面向大家展示,所有人只看到了一个平底,正当有人准备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之时,刘裕的手微一运力,外壳尽裂,只见在那暗盒的底子那里,却是有一块吸铁石,下面又有一个弹簧,连着两侧的两个按钮,这样在摇色木之时,只要一按机簧,就可以操纵底部的吸铁石,把色木弹起翻转。

所有人恍然大悟,不少人已经开始叫骂起来:“怪不得老子总是输,原来是这样给人出了老千啊。”

刘裕微微一笑,又摸起了桌上的五个色子,拿出其中一个,一把捏碎,手中的木屑尽成尘土,而他的左手袖子里,只微微一动,又是一个看起来外形一模一样的色子,落到了手中,这回他再一捏,只见一股白色的液体从他的掌心流下,直到地中,一股怪味让识货的人惊呼道:“这,这是水银!”

刘裕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水银色子,其重量远远比前面的那种木头色子重,即使是个新手,稍加练习,也很快能扔出自己想要的点数,所以,只需要掌握那种换色子的技巧,不给人当场拿住,那就成功了一大半。”

他说着,看向了一边瞪大眼睛,说不出话的刘钟:“阿钟兄弟,你说,你一个对赌博之道一无所知的新手,来这里还想着赢钱,那不是做梦,又是什么?”

这下所有人都愤怒地大吼道:“诸葛长民,你居然这样出千,这样骗我们京口的兄弟,你的良心给狗吃了吗?”

“姓诸葛的,今天你不把老子输的钱还回来,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就连几个卖身加入这赌场的护卫,也脱了身上的衣服,恨恨地扔在地上,跟着吼道:“原来我是这样输光所有的,姓诸葛的,还钱,不然老子要砍人了!”

诸葛长民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刘裕的这些千术,赌法,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谁看到我在这里出千了?我什么时候亲自下场跟你们赌过了?这赌场就是刁刺史兄弟和刘毅司马开的,你们有本事找他们要钱去!”

刘裕微微一笑,说道:“各位京口的父老,各位北府的同袍,诸葛长民说得不错,他在这里也只是个小东家,看场子的,跟你们赌,赢你们钱的,是刁刺史他们找来的人,这一招很高明啊,让咱们京口人开赌场,然后找老千来赢京口人的钱,就算你们发现不对,也只会恨上诸葛长民他们,最后就是咱们京口人自己翻脸,内斗,在战场上过命的交情,就这样完了,长民兄弟,你现在知道了他们的用意了吗?”

诸葛长民惊得一头冷汗,这点他还真没有认真想过,一时间嘴巴动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我刘裕能在军中打出名头,我们北府军能所向无前,靠的不是自己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的背后,站着兄弟,站着同袍,我永远可以把后背放心地交给我的战友,长民兄弟,在战场上,我可以把我的后背交给你,可是今天,现在,你说我还会把后背交给你吗?”

丘八的自我修养

诸葛长民的眼中泪光闪闪,尽是愧色,他闭上眼,摇着头:“怪我一时财迷心窍,上了小人的当,寄奴哥,你骂得好,我诸葛长民,没脸见你了!”

刘裕哈哈一笑:“你肯这样说,那就仍然是我刘裕的生死兄弟,诸葛长民,我的后背,永远会交给你来防守,京口人不骗京口人,北府兄弟不出卖北府兄弟,这才是我们这种过命的交情!百万秦军打不垮我们,拆不散我们,别人更不行!”

诸葛长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刘裕:“寄奴哥,你,你还肯信我,还肯跟我做兄弟?!”

刘裕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拉住了诸葛长民的手:“咱们是什么交情?那可是血里来火里去,同生共死的兄弟,北府军从组建的第一天起,咱们就一起流汗,一起流血,咱们北府的兄弟,都是过了命的交情,没有一个孬种,我怎么会不认你这个兄弟呢?”

诸葛长民摇着头:“可是,可是我财迷了心,帮着外人来骗咱们京口老乡,甚至,甚至还要帮他们把人卖去当格斗士,我,我真的是猪油蒙了心,哪还有脸当你们的兄弟?!”

他这话倒是有感而发,尽管在训斥二弟的时候歪理一套套的,但诸葛长民说到底只是一个贪财的普通人,真要让他象那种顶级阴谋家一样吃人不吐骨头,那就不是他自己了,所以,他仍然会有良知,仍然会有羞愧,这才会面对刘裕的当面拆穿,还是选择了忏悔。

刘裕紧紧地握着诸葛长民的手,正色道:“兄弟,别说了,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北伐受挫,兄弟们不仅战死那么多,还死得没有荣誉,明明为国捐躯,事后还要给扣一顶抢劫财物,贻误战机的罪名,我们北府的汉子,出生入死,马革裹尸,到头来,反而成了战败的罪魁祸首,兄弟们,你们说,这公平吗?”

所有在场的汉子们全都眼含热泪,挥拳高声道:“不公平,不公平!”

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没错,不公平!我们将士们没有倒在战场上,却是倒在了朝中那些文官书吏的笔下,以前咱们京口人,头是抬着的,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什么人,都压不了我们骄傲的京口佬,但是现在呢?看看你们,一个个无所事事,一个个游手好闲,身体不去锻炼,农事不去忙活,不想着北伐复仇,却是一个个醉生梦死,在这里赌博就能收回那些我们同伴的染血之地吗?在这里输钱就可以为死难的同袍,同乡们报仇雪恨了吗?!”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高,到了这里,自己也无法控制,眼中神光一现,飞身而起,袖中的扎心老铁如闪电般飞出,直接掠过了那正堂上高挂的“银勾赌坊”四字牌匾,这块镏金的匾额,顿时化为两段,轰然落下,重重地砸在刚才刘裕所坐的那张赌桌之前,把整个樗蒲盘,都砸得稀巴烂,各种赌具和筹码,散得满地都是。

所有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大家纷纷效仿刘裕,把身边的那些赌桌,赌具,甚至连胡床,小凳,都一个个砸得稀巴烂,又踏上了几脚,顿时觉得胸口一口闷了数年的恶气,终于一朝吐尽,整个人都爽快了许多。

就连诸葛长民也狠狠地把面前的那张樗蒲盘踩了个稀烂,跟着周围的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他突然找到了久违的那种胜利的感觉,那是在君川,在洛涧,在淝水,在建康城踩着秦军的千百面旗帜,受着全城百姓的欢呼,列队直到太庙时,才有过的胜利和荣誉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已经太久没有了,甚至连这两年在这里赚了再多的钱,也难及其万分之一。

刘裕转头看向了诸葛长民,语重心长地说道:“长民兄弟,我说过,这些年,大家都过得委屈,都不好过,咱们这些老兄弟给清退出军,守着点以前出生入死换来的微薄家产度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让你赚钱,换了很多人都不会拒绝,可是你得知道,赌和色,这两把就是军人的刮骨刀,会消磨我们的意志,磨蚀我们的身体,我们是北府兵,是京口人,是天下无敌的精兵猛士,还有大片的江山要我们夺回,还有大批的强敌等我们去战胜,大丈夫生在世上,顶天立地,就是要建立一番功业,岂可这样浑浑恶恶地过一辈子?”

诸葛长民长叹一声:“寄奴哥,你说的都很好,可是,可是这些我们也不想啊,相公大人去世,玄帅病亡,而你,而你又不在,我们这些汉子,聚是一窝虫,散是满天星,没有一个带头大哥领着咱们去争,不也只能这样各扫门前雪吗?你若是一直在,我们又何至于此!”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我失陷于敌,三年多才得以脱身,没有一时半刻不想着你们,不想着我的同袍兄弟,这几年在北方,我熟知了各路胡人的战法,尤其是对于燕军的甲骑俱装,我没有一天不在苦思破解之道,只要朝廷能再度北伐,我一定会尽展所学,助大家报仇雪恨,再立新功,把我们失去的一切,全都夺回来!”

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大喊:“寄奴哥,你真的没有骗我们吗?朝廷真的会再次北伐,让我们报仇雪恨吗?”

刘裕哈哈一笑:“朝廷要做朝廷的事,可我们北府汉子,京口丘八,得做自己的事,一个军人,一个男人,要做的是什么?至少我知道,你们的位置,不应该是在这里,不应该是在赌坊,妓院,酒楼!”

“你们应该在校场,跑马场,树林里,练你们的战技,骑术,箭术!就算没有训练的地方,也应该在田间,山林,溪河里,一锄头一锄头地抡,锻炼你们的体力和耐力,一箭箭地射,一叉叉地戳,不要让你们的箭术和槊法荒废,等到国家再度征集北伐大军的时候,你们要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只有这样,才无愧于北府铁军之名,只有这样,才不负京口男儿的名声。今天,我见识到了你们的斗志,三天之后又是新一度的京口打架大会,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

半个时辰之后,银勾赌坊的大门被重重地关上,刘裕与诸葛长民并肩站在一起,看着诸葛幼民指挥着一批护卫,把大门上加了一把大铁锁,而一张刚刚写好的“永不开张”的牌匾,正在被刘钟指挥着另一批赌徒们挂上门梁那里,诸葛长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轻轻地叹了口气。

刘裕面无表情地说道:“长民,让你这些年的积蓄就这么打了水漂,对不住了,不过,你要是信得过我刘裕的话,你今天所失去的,以后一定能回来。”

诸葛长民点了点头:“昧了良心的钱,赚再多也不行,今天我还得感谢你把我给骂醒了,要是我真的走出了那步,把兄弟们卖去格斗场,这辈子恐怕都难再心安了。”

刘裕微微一笑:“那看来上天安排了一切,让我在你走出这步前就回来了,阻止你铸成大错,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几年不见,京口居然变成了这样。难道没了谢家,我们就得任人鱼肉了?以前谢家组建北府军之前,也不是这个样子吧。”

诸葛长民咬了咬牙:“以前北府这里只是征兵之地,也没有太多的是非,但前几年北府军天下无敌,引人注目,谁都想控制这里,控制了京口,就掌握了天下强兵,刁家兄弟不过是个中等世家而已,他们的背后是会稽王,王国宝他们,大概他们觉得只有先打掉了京口人的傲气,才能掌握这里吧。”

王恭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诸葛军主说得一点不错,他们就是想要夺走京口人的血性,要的是一帮顺从的,听话的奴隶,而不是军人!”

诸葛长民的脸色一变,转过身,只见王恭一身便装,飘飘若仙,在一帮强悍的护卫簇拥之下,站在他们的身后,而为首的一员铁塔般的护卫,可不正是刘牢之?除此之外,刘袭,孙无终,高素,何衡,诸葛侃等一干北府军宿将,都站在他身后,而虎背熊腰的刘敬宣,则站在靠后的位置,扛着大铁锤,对着刘裕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刘裕微微一笑,对着王恭拱手行了个礼:“王镇军,您怎么来这里了?这会儿您应该在刺史府里视察公务才是。”

王恭哈哈一笑,上前拉起了刘裕的手:“听说你不在家里陪着家人,却来银勾赌坊了,我就知道会有好戏,所以,直接就过来啦。”

说到这里,他看着那上了锁的赌坊大门,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惜我还是来晚一步,好戏已经收场了。看着这里,就想到十年前,你我就是在这里初遇,初识的吧。”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翻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