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我就关门了。” 这是沈时雾初次踏入这幢合院。 与自己那栋别无二致,只是多了些绿植花草。 “你就坐这别动,我行李整得差不多了,再去检查一遍。”江肆壹指了指一楼沙发,示意她老实点别乱跑。 沈时雾笑:“这么凶?” 江肆壹转身睨她一眼,在楼梯上站了半天,憋出来句:“你第一天认识我?” 才继续往楼上房间走。 两分钟后,她看着站在身旁的沈时雾,陷入沉思。 “我不是让你呆楼下么。” “双腿不听使唤,实在没办法。” 如今的沈时雾说瞎话向来很有一手,就连十八岁的江肆壹都比不过。 “那你别杵这,这么高一个人,站角落去。”江肆壹叽叽歪歪,把她往旁边推。 沈时雾被挪了位置,也没意见,只是话又多起来:“其实我那里东西都挺齐全,人直接过去就行。什么睡衣、内衣…” “闭嘴。”江肆壹从衣柜里扯了件外套往她身上扔。 女人轻而易举接住,还拿在手里晃了晃:“如果你执意要带,秋冬季的衣服别忘了。” 江肆壹当然能听出来她的小心思。 她呵一声,直接合上行李箱:“不带。” 说不定夏天还没过去自己就跑了呢。 还秋冬,想屁吃。 沈时雾若有所思点头:“行,反正到时候再买也不成问题。” 她似乎在规划今后的一切。 江肆壹听着,脑海中又不受控地想起那些旧事。 过了很久,她才淡淡想——沈时雾,你过去太不坦诚。所以如今无论你对我怎么如初,破镜终究无法重圆。 上车的前一秒,江肆壹忽然折返回去,然后抱出来个紫檀盒。她将东西往对方那儿递:“之前忘记还了。” 这是沈韵当年送她的那只镯子。 沈时雾很快收回目光,然后俯身过去为她系安全带。两人距离极近,江肆壹看着,下意识窒了呼吸。 她再次重复:“还你。” 沈时雾并不着急起身。 她扫了眼那盒子,轻声开口:“拿着。要是不喜欢,卖了也随你。” 江肆壹觉得手中之物很烫。 她缩了缩指尖:“我如今跟你们家也没什么关系了,拿着这个,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 “我们手上还有江阿姨的遗产,忘了?” 提起这个,江肆壹心中其实是有许多疑问的,比如为什么会留给沈家一部分遗产。 刚要开口问,沈时雾就适时打开车门,将放于后座笼子内的兔子一把抱了出来。 怀里有温热而毛茸茸的触感。 江肆壹被突如其来的小动物噎得没出声。 “好了,”沈时雾侧眸看向她家的两只兔子,分外愉悦,“我们回家。” 一路上风平浪静。 除了兔子老啃江肆壹头发。 她想口头训训它,却发现自己还不知晓其名字,便问正开车的某人:“哎,它叫什么?” 沈时雾自然不会直接告诉她:“你猜。” 江肆壹护着自己的长发,咬牙切齿:“快说。” 女人瞥她一眼:“十一。” 某人虎躯一震。 她不愿自作多情往那方面想,但这发音与自己的名字实在相似。 江肆壹静了半天最终冷笑几声:“嗯,好名字。” 然后指着十一的鼻子:“别啃了,先睡一觉。” 她终究还是没将这名字说出口,不然总有种训自己的感觉。 时间淌得很快,当窗外景象渐渐步入熟悉之地时,江肆壹心漏了一拍。 其实附近变化并不大。 路灯还是一排排杵着站岗,香樟树依旧开得茂盛无比。偶尔有风轻拂,落几片于草丛之中,发出细微沙沙声。 车子缓缓停了。 沈时雾察觉到对方有些许怔愣,便也很耐心地暂时没出声。直到江肆壹眨了眼,她才轻轻:“要下车吗。”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要是暂时不想动,就继续坐在车内,反正无论多久,都有她陪。 江肆壹动了动身子:“走吧。” 双腿触于地面时,她险些没站稳。 抬眼望向这幢别墅,又仔细一打量周围,发现并非完全没变化,虽细微,但依旧能察觉。 比如多了被别墅掩着、只露出一小部分的花园。 又多了一方小池塘,里边养了好几条鱼。 江肆壹看着,转头纳闷:“你这是要装修成个植物园?” 沈时雾顺着她点头:“对,所以今天请你来考察一段时间,至于期限。” 她笑:“大概是永远。” 江肆壹突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她被对方环了胳膊往前走,一步步踏在这片土地上,是熟悉的,但心境却与从前完全不一。 她抿了抿唇,暂时也无法彻底琢磨出自己心底的情绪。 进门后,江肆壹发现客厅中心摆了个巨大鱼缸。她猝不及防与其撞了个面对面,还没出声,身旁人就先开口:“日子无趣,养点东西消磨时间。” 这样啊。 那当年养自己,也是为了打发时间么。 江肆壹眼底暗了暗,像枯死的草。 而沈时雾之所以养那么多鱼,又种了一个园的花草,消磨日子是其一,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