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挠着头,尴尬地笑了笑,忙给花靥擦干净,结果越擦越脏。 花靥五官皱成一团,脂粉哗哗地掉。肖旦看着,人都笑喷了。 “有那么好笑吗。”花靥脸色更冷了。 肖旦连忙收住,又不服气地噘了下嘴,大摇大摆走去跟江熙玩,也不知道她在牛气什么。 “旦旦。”江熙恢复稳定的情绪,道,“你跟欢欢搬到山洞来住,没事别往坡下去。” “哼!”肖旦弹开,抗拒得很,写道:“我能照顾好欢欢!” 江熙:“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看她。” 别人家的孩子一有什么动静就容易受惊,偏偏他家的孩子有事没事都笑个不停。就这会子,风大了些,照着欢欢的脸蛋吹,欢欢嘟起小嘴吹回去,噗着噗着,把自己给逗笑了。 江熙:“庄主去世,丧礼至少半个月,山庄上下无不悲戚。欢欢还不知事,我怕她笑得太疯被打,你也收一些。” 肖旦豁然开朗,写道:“遵命!” 花靥当即转身溜了,看起来怪紧张的,江熙瞧见,问道:“你去哪?” “收拾山洞。”花靥没有回头,竖起了食指。 聪明如他当即解读出花靥的意思——一个时辰后再回来。老脸羞红。 傍晚回到山洞,花靥闻声出来迎接,已经换了一套衣裳。肖旦双手背在身后,仰首挺胸地走在前头,而江熙抱着欢欢走在后面,像大小姐的保镖。 花靥看不过去,阴阳怪气道:“恭迎公主回府。” 结果肖旦还当真矜贵地点了下头。花靥当场傻住。 欢欢:“咔咔咔咔咔……” 肖旦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写道:“山洞可有名字?” 江熙:“没有。” 肖旦:“那我给取一个,就叫‘神经洞’。” 江熙:“有何典故?” 肖旦写道:“他口头禅就是‘神经’。”然后指着花靥。 那这个名字真是取得…… 江熙:“绝了!” 花靥:“……” 这时有小喽啰送来丧服。 江熙问道:“丧服是何时备下的?上午我观众人神色,好似并不知庄主命在旦夕。” 小喽啰哭道:“三爷方才说,为了不让大家焦心,庄主一直隐瞒实情,棺材什么的其实早已备好了。这里一件是您的,一件是三十七爷的。” 江熙:“花靥不必穿,你拿一件回去,上头若问,就说是我说的。” “是。”小喽啰恭敬地应了一声,下了坡去。 洞厅还未布置好,花靥进去,踩上木梯往顶面挂起帷幔,将洞厅隔成了两个室,一边忙活一边问:“穿便一起穿,不穿便一起不穿,各论各的是什么理?” “小心。”江熙下意识扶住梯子,道,“身份不同。你穿不得,你父亲若是知道你为金作吾守丧,都得赶到你梦中抽你。” 尚不明确肖旦知晓花靥的身份,所以只能含糊来说。 花靥:“你为什么可以。” 江熙:“你还不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神经洞洞主,是修水山庄的新任大王,金作吾亲定的第三代首领。是正编,跟你的野编不一样。” 花靥愣了一瞬,想不明白:“荒谬。用人不察。” 江熙看花靥忙完,一只手扶他下梯,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衣摆,防止他勿踩。“怎么说。” 旁边肖旦翻着白眼,默默举起一张纸:“他摔不了!” 两人谈起公事都默契地无视了肖旦。花靥:“我才是新任庄主的不二人选。” 十年来,修水山庄偏居一隅,自给自足,既不惹事也不闹事,即一个中立的势力,新任庄主的身份背景将会给山庄定性。 人前江熙仍是一个jian臣,他来当家,就像告诉世人修水山庄是一群豺狼,山庄必会受他拖累。可如果庄主是萧遣,那么即有可能规划为朝廷军队,而萧遣的名誉会受山庄拖累。 花靥的话是有理的,可怎么听起来像在撒气。 江熙宽慰道:“这有什么,我俩的关系金作吾清楚得很。让我做主,就等于是让你来做,不过是让我来出面而已。” 花靥:“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江熙:“其实他们的计划从来只有一个,就是此前说的上策,击退东凉,收复阙州,戴罪立功,编入朝廷正统军队。所谓下策‘联合东凉分裂大齐’只是想倒逼朝廷选择上策。” “威胁皇帝没用,只会适得其反。”花靥沉思了一会儿,又问,“所以他们任你为新任庄主这一环,于整个计划有什么作用?” 这也是令江熙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一开始我问过他们,为何不直接遣人与陛下陈情,林三爷说,山庄只信我不信朝廷。” 花靥:“那你的打算是什么?” 江熙不假思索:“当然是收复阙州。” 花靥蹙眉。 江熙:“是时机未到,我们尚不能敌?” 花靥:“能敌。” 江熙:“那你担心什么?” 花靥:“因为在皇帝那里,账可不是这么算的。” 江熙:“说说看。” 花靥:“在他看来,是你、叛军、东凉三方勾结,造成阙州失守,他不会因为山庄戴罪立功而视之无罪。他十年前就没想放过山庄,现在翅膀硬了,更不可能。” 江熙叹气道:“他也是有理的,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