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遣:“我看看。” 他背向萧遣,原本光洁的背脊被扎出七八个洞。他:“还能看吗?” 郭沾叹了一声:“不是很能看,下手够毒的,早知你是这个切磋法,我就不让你下去了。感觉怎么样?严不严重。” 他逞强道:“还好。” 郭沾:“我皮糙rou厚,破了相不打紧,你这细皮嫩rou的俏公子,若毁了容得教多少姑娘伤心,好在没伤到脸……” “嘘!”他打断郭沾,正要转身,却被萧遣拍了一下。 “别动!”萧遣拧干湿布,给他擦拭伤口。 郭沾:“还是让我来吧。” 萧遣冷眼一瞥,郭沾缩了回去,与他偷偷地对视,在说:当心,这祖宗今天脾气怪得很。 他回郭沾一个眼神:看到了,还用你说。 萧遣动作很轻,柔柔的像花瓣飘落水面,带着点清凉,忽然间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擦干净后,萧遣拿起金疮药道:“忍一下。” 他点点头,心道:小样。结果—— “啊!!!” 天上的月亮都被吓得颤了两颤。他一叫,萧遣的手就抖。“怕疼就别逞能。” “我不怕!”他额上青筋凸起,五指紧绷,浑身冒汗,紧咬住唇。 “啊!!!!痛痛痛!不擦了不擦了!”他终是扛不住,爬开,趴到一旁的石头上大喘粗气。 郭沾:“有那么疼吗?刚才少爷都没叫疼。” 或许萧遣的伤口没他的深? 他:“你擦擦试试。” 结果郭沾的嚎叫也不比他悦耳多少,萧遣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吭的? 萧遣将月影纱扯成条状,向他道:“你过来。” 他磨磨唧唧,萧遣扶正他的身体,双手穿过他的腰将纱布缠绕,不稳的呼吸打在他的背上。他怎可心安理得地享受“祖宗”的照顾,身体僵得像块木头。 萧遣:“以后你……们不要。” 郭沾:“少爷请讲。” 萧遣包扎好,坐回火堆前,吃了两口傍晚时郭沾为他重新煮过、他仍是难以下咽的晚膳,才道:“不要再受伤了。丑的侍从我不要。” 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萧遣却说得似有千斤之重。为了安抚萧遣莫名其妙的小情绪,他和郭沾连声说好。 萧遣:“我说认真的!” 他:“我一定谨记少爷教诲,不会再有下次了。”又偷偷拉扯郭沾的衣角,郭沾即道:“俺也一样!” 好似他们的回答过于敷衍,萧遣脸色渐渐变沉,不肯罢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爱惜即不孝,不孝即有罪!” 他与郭沾异口同声:“我们没有不爱惜!” 萧遣欲言又止,撂下碗走到一旁,背对他俩。 郭沾贴近他耳朵悄悄说道:“我今天累了,你哄吧。” 可是他也好累! 富贵从里边出来,不情不愿地道:“洞室已经收拾妥当,我明早再来伺候各位爷。” 他:“厨子呢?我们辰时要用早膳。” 富贵:“我就是厨子、侍仆、工匠、花匠。” 到底是金四娘扣门,还是山庄人人全能,一个顶四? 他质疑:“你确定一个人能行吗?” 富贵:“我爷爷是厨子,我奶奶是婢女,我爹是工匠,我娘是花匠,所以我都懂。” 他:“……好吧。” 富贵走后,郭沾又悄悄说:“不知道被子够不够,今晚我俩打地铺吧,明天我去找些木材再搭两张床。” 他点头:“行。” 那头萧遣道:“累了就去睡。” 他俩:“是。” 萧遣猜到他俩的心思,道:“睡床上。” 郭沾连忙道:“殿下,太挤了,我跟江熙就睡地上吧。” 萧遣:“嗯?” 两人:“是是是!我们睡床上!” 郭沾小声拜托他:“你睡中间,我跟殿下不亲。” 他:“难道我就亲吗!” 郭沾:“反正比我亲。我要是挨着殿下,铁定整晚睡不着。” 两人正互相推托,不料萧遣道:“我睡中间。”然后进洞上了床。 很好,不用争了。俩人硬着头皮爬上床,在萧遣两边躺下,每人一张被子,将七尺宽的床塞得满满当当。 按受伤的部位,郭沾是躺着睡,萧遣是侧着睡,他是趴着睡。偏偏萧遣侧向了他,压力巨大!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多嘴叨一句:“殿下暖和吗?” 萧遣:“不冷。” 他给萧遣掖了掖被子,使不让透风,道:“殿下睡吧。” 其实这一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可能是因为他们都疲惫不堪,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也没能在辰时前起床。 富贵做好了早膳提上来,没敢叫醒他们,默默布置洞口的花草。直到巳时小喽啰来查岗,他们才蔫蔫地起床。 当早发生了两件不妙的事,一是他匪夷所思地跟萧遣盖在同一张被子下,二是他落枕了,头斜向了天,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 萧遣许是看他样子滑稽,一步一探像个盲人,忍俊不禁,那他这落枕就值了。 三人坐下用膳,萧遣吃着,突然对郭沾道:“你下去睡。” 郭沾不解:“为什么?” 萧遣:“你磨牙,吵到我了。” 这下郭沾就更不解了,懵道:“我夫人从未说过我会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