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轻语什么意思!说分手就分手,说解除婚约就解除婚约?这玩笑也太大了!没她这么作的!” 姚迟没有推开裴煜白,明明被人扯着衣领,他却依然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你觉得,大小姐在作?” “不是吗?” 裴煜白至今都无法相信,周轻语真心和他解除婚约。 周轻语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帮他养着偌大的天辉,沉没成本不可计数,而如今,她居然轻飘飘一句分手? 而且,他们几天前明明还好好的啊! 非要说有什么矛盾……还不就是傍晚时候,他和颜兮吵了一架! “就因为……她觉得我故意伤害颜兮?但明明是颜兮陷害我!” 姚迟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一拳砸向裴煜白面门。 裴煜白踉踉跄跄退了两步,姚迟整了整自己更加sao包的亮片银领带,眉梢轻佻,好看的桃花眼里全是嗤笑。 “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去问大小姐啊!” —— 裴煜白嘴角渗出了血,铁锈味的、腥腻的血。 他扯了扯暗红色的领带,领口扣子也解开几颗,驱车朝周宅方向开去。 夜色渐浓,街道上的灯光在飞速后退中连成模糊的光影带。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只有裴煜白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手机响起,连接手机蓝牙的法拉利音箱传来孙启急迫的声音。 “裴总!出大事了!” 周轻语都要和他解除婚约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事情? “你好歹是个总监,别咋咋呼呼的。什么事?” “周氏那边表示要结束和我们的合作,之后我们的所有艺人的代言和广告约,都不再续约了!” “呲——” 长而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法拉利昂贵的轮胎在地上擦出明显的痕迹。 裴煜白因为惯性差点撞在方向盘上,好在安全带迅速拽回他。 他声音哆嗦,颤抖地拿起手机,“什么意思?周轻语要拿回给我的资源?” 孙启犹疑着措辞,“好像……是这个意思。” 裴煜白如遭雷劈,脸色铁青得吓人。 “就算如此……”他不甘心地说,“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吧?” “裴总,比您想象得严重多了!”孙启神情凝重。 当初周轻语给天辉塞了不少资源,一部分是她花钱搞来的,一部分是周氏旗下产品找宣传,优先考虑天辉。 “花钱那些暂且不论,主要是周氏的产品,周宴辞当初要求我们一季度一签,代言时间根本不长,如今取消合作,很多代言和广告都要到期了!” 季度签约,是短择。 为的就是能随时取消合作,又不用付违约金。 以前有周轻语在,想要签约下季度合作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如今周氏全面取消和天辉的合作,那签约自然没了。 积少成多,那是多么大的一笔收入?单单叶落依身上,就有七个周氏产品的代言! 一下子全没了,天辉的资金流都会断裂的! 裴煜白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尖锐的喇叭声响彻在空旷的马路。 半个小时后,裴煜白到达周氏老宅。 门口的保安把他拦下来。 周父尚不待见他,裴煜白也鲜少来老宅,但之前周轻语生日的时候,他来过一次。 “我是你们大小姐的未婚夫!我来过的,你不记得了?” 保安也认得裴煜白,他见过裴煜白开法拉利来接周轻语,他有印象。 不过—— “抱歉,大小姐说了,今天没空,不想见人。” “我是随便的人吗?我是她未婚夫!”裴煜白怒喝,唾沫星子喷了保安一脸。 保安嫌弃地抹了把脸,“总之,不行。” 裴煜白气急败坏,“那你去告诉周轻语,告诉她我来了!她知道我来了,肯定会来见我的!” 保安不耐烦,“小裴总,你还不明白吗?大小姐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裴煜白脸色惨白,依然不愿意放弃。 一辆兰博基尼徐徐开来,停在老宅门口的小型停车场。裴函礼拿着份文件,从兰博基尼上走下来。 “您好,” 面对保安,他的态度谦恭有礼,“麻烦通传一下,我叫裴函礼,我找你们家大小姐。” 保安的态度十分殷勤,“裴大少呀!姚律刚说了,您今天大概率会过来,大小姐等着呢,您请进!” 裴函礼阔步朝前走去。 裴煜白拉住他,“凭什么他可以进去!” 裴函礼看向裴煜白,笑眯眯的眼神里弥漫出冰霜般的鄙夷,“大概是,我替爷爷来送婚书?” 裴煜白脸色更加难看,换回婚书,他和周轻语的婚约就不作数了。 他喃喃自语,“周轻语……她认真的?” 裴函礼甩开裴煜白的手,“时至如今,你还心存幻想?” 裴煜白觉得自己不算心存幻想,下午周轻语在她家里换礼服的时候,明明还满是期待,她都畅想着两人以后结婚的事情,下午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她怎么就能铁了心要解除婚约? 保安没有给裴煜白多思考的时间,送裴函礼进入老宅后,他转而看向裴煜白。 “小裴总,别再闹了,大小姐说了,您若还是不愿意离开,我们就该报警了!” —— 书斋里,裴函礼把婚书交给周轻语。 两份婚书在一起,是周轻语和裴煜白婚约的见证。 周轻语沉默无言,她拿起周父抽雪茄的无硫火柴,点燃了那两份婚书。 裴函礼眼尾闪过诧异,复又回归沉静。 “看来大小姐是认真的。” 周轻语看着火光跳跃,金色的火焰流窜在纸页之间,一点点把两份深红的婚书烧成灰烬。 她心中还对这两年感情的不舍,但眉眼是愉悦的。 “当然。”周轻语说。 这不知道这话哪里戳中裴函礼,裴函礼竟然也笑了,笑得比周轻语还开心。 院落传来脚步声,周宴辞回到老宅。 ——结束寿宴后,他回集团一趟,审核了几份文件,所以回来得比裴函礼还晚。 周轻语看到周宴辞,眉梢一挑,眼神说不出开心还是不爽。 裴函礼走到周轻语身边,在她耳畔小声道,“大小姐,还想和周宴辞竞争吗?” “想啊!” 周轻语一点没避讳,她做梦都想赢周宴辞呢。 “没了裴煜白,你还有我,我可以帮你。” 周轻语疑惑地看向裴函礼,“你们不是好兄弟吗?你逗我的吧?” 裴函礼微笑地看着周轻语,两人距离靠近,但既不显得疏离,却也不让人觉得冒犯。 “怎么会呢,大小姐。” “我对你,永远是认真的。” —— “余叔,送客!” 周宴辞的眸色暗了几分,疾步走到周轻语面前,拉开裴函礼。 裴函礼脸上露出几分惋惜,但还是主动和周轻语打招呼,“那大小姐,下次见了!” “裴大少,请吧!” 余管家送裴函礼出门。 周轻语抱臂,目送裴函礼离开,然后看向周宴辞,语气嘲讽,“怎么?担心我和裴函礼联手,你赢不过我?” 周宴辞深呼吸,“以为你离开一个火坑,结果又掉进去一个?” 周轻语疑惑,“你这话说的,你对裴函礼印象不好?你们不是很熟吗?” 正是因为熟悉,所以周宴辞太了解裴函礼了。 裴煜白是明着坏,又蠢又坏。 而裴函礼,看似温文尔雅,却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货。 周宴辞:“你玩不过他,他之前处理裴氏背叛者,把对方全家都逼疯了。” 周轻语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也不会比裴煜白更糟糕了。” 周宴辞无法反驳。真要比,裴函礼还能做兄弟,毕竟坑不到他头上,那裴煜白,确实渣得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