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神得了令来调查此事,只见神女温温柔柔抱着只小猴儿,眉眼缱绻:“啊呀……我不常看人间事,并不知晓。“ 此事只成疑案,那小猴儿寿命终结时,众神还见神女哀戚地立坟。 …… 这般种种。 越看,众人越觉得一阵火气不自禁往上窜,他们为之胆寒,为之愤怒,胸腔好似烧着了一阵难以熄灭的火。 你所亲近的存在是命,那你亲近的存在屠戮、抹杀,折磨的人和生灵难道就不算命了吗?! 她如何能够,如何能够放任不管,还这样温温和和笑着当做若无其事! 再之后,这虚像到了尾端,他们看见纪璎转世之后,纪冉冉这一世的事—— 被她柔柔、亲昵称作安安的孩童,在虚像快速的掠过间肆无忌惮地显现自己的恶。 他将活着的野猫的皮用小刀一点点剥下,扯住它的四肢,好奇又残酷地研究猫的骨头;他在床前,掐住婴儿meimei的喉咙,看她差一点窒息而死,眼中闪动着天真、愉悦的光…… 就算死后,到了纪冉冉身边,“安安”也不总是那样乖巧,鬼役做的一切都很难瞒过主人。 但纪冉冉眸光微闪,却还是亲昵地唤着安安,放纵他去“玩闹”。 直至——安安用鬼气撕开鬼域的裂缝,魂体炸裂,血色弥漫…… 这一瞬间,鬼域开启! “呀呀呀呀!”顾容南发出诡异的、嘲弄自己的叫声。 这里所呈现的……全部都是纪冉冉的记忆,这说明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安安打开了鬼域,她竟还能那样若无其事的哭泣,连他都被骗了啊! 众人的目光不可置信看向纪冉冉的方向,周正捏紧的手心掐出了血痕,唇抿得紧紧,断续着发出干涩的声音:“难怪……难怪鬼域会、提前!它不该在这时候降临!” “是、否?” 黎渊瞥向脸色惨白一片的纪冉冉,嘲弄地又说了一声。 纪冉冉觉到身边众人那刺骨愤恨的眼神,就像一柄柄尖刃想要刺穿她的心脏,而这周边的锁链恐怕就会成为最终施行的那一把刃! 她不想承认! “我……” 但她的谎言刚一出头,纪冉冉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无数尖刃给刺穿,她的心脏被生生拽拉出来,让她从生一瞬间坠落到死! “呃啊啊啊啊!” “……是。”在这极致的痛苦之后,纪冉冉眼前昏花,竟是听见自己的声音违背她意愿地说出……她心里真实的答案! 不、不、不! 她不要这样,她不想说出口!就算知道他们作恶又怎么样,她也只是旁观而已啊! “那么,第一道罪行成立。” “不不不!”此时纪冉冉的声音,才冲破了那无形禁锢的力量。 她下意识想要往后退缩,朝向黎渊的眼里充满了怨恨,她还恨得出来—— 但下一秒,附着在锁链上的紫色的雷霆随着第一声宣判的落下,轰然炸响,极其璀璨的雷光炫目耀眼,却冲破了纪冉冉的躯体,给予她以灵魂的折磨! “啊啊啊!” 她的眼里映满了那璀璨的雷光,但她的灵魂却在这凛然、正气的电光中被烧灼、被刺穿。 她的身躯毫发无损,但她丑恶的灵魂却千疮百孔,带来难消的第一道极致的痛楚! “呀呀!” 和她共享了生命的顾容南,也注定同样遭受这样的惩罚,这一刻他只恨不得自己早早死去,他就该去死的啊! 可这只是第一道罪行,黎渊悦耳、分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纪冉冉的神魂是如同墨染的黑色,她所做的、间接作下的恶事数也数不清。 她也从未留意过这些已经死去的存在,神明的身份便是最大的免死金牌,纪璎、纪冉冉是永远高贵的、让人只能仰视的神明。 但她绝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被天意审判,她所有的劣行都被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所做的一切恶事都无所遁形—— 那紫色雷霆也更将她的灵魂,一次又一次地推向濒临毁灭,又生生硬拽了回来。 这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折磨,让纪冉冉声音从惨叫痛呼,到沙哑,到一分一毫都吐露不出,只剩下无尽的痛苦狰狞表情凝固在面庞上。 她的一丝一毫的恨意都被彻底的湮灭,只剩下对痛苦本身的、难以消磨的感知。 度秒……如年! 黎渊看向她,红衣的鬼王卸去了外表全部的轻佻傲慢、对外的艳丽笑容,眸底更趋于宁静。 这一刹间,他心中那仿佛永远汹涌着的血海,怨恨不甘和憎恶都在缓慢地平息。 他苍白的指尖搭在“业镜”的身上,眼尾带着略微的病态颜色,疯狂敛去,这一刻的他倒有些像是还活着的顾浅渊了。 谢烟客感知到半身的变化,与他主动对望。黎渊缓缓地,看向了谢烟客一眼,唇边呢喃着、似乎说了什么。 是……谢谢啊。谢烟客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他看着黎渊复又看向仿佛已经失去对其它任何东西的感知,沉浸在无边痛苦中的纪冉冉,作下了最后一道审判。 “勾结贪鬼,放出羁押厉鬼,引起地府暴动,只为满足一己贪欲——” “是、否?” 这一次,“业镜”未显出任何的虚像,它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的灰光,那刹时间……不需要纪冉冉做出任何的回答,业镜震颤,地府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