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铛站的位置并没有固体,身后的黑暗仿佛随时可以化身虚无,带来无数种人工捏造的恐惧。 叮铛不想站在未知里,但也不想和沈顾殊一样放下尊严硬挤到工作人员旁边。 我没见过你们这种打扮,你们是省城来的吧? 她丈夫是省城里大官的儿子,来接亲的马夫穿得比县长都好。 年轻人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但不是心上人作他妾的遗恨,可以称得上是恨,但感情过头了,他本就藏在暗处的半张面孔更加狰狞。 演技真好啊,没准以后是大明星吧。 叮铛走神了,逐渐忘记年轻人怪异的语气。 ……穿得这么好,下辈子也能享福吧……哈哈哈! 年轻人怪叫一声,一把掐住蹲在他身边准备报团取暖的沈顾殊。 本来剧本是突然站起来吓两位客人,结果连演带暗示,这位小哥就是不肯回到该去的位置,那也只好肢体接触了。 凭着一些客人惊吓过度行为暴力的经验,年轻人只是力度适中的掐了沈顾殊一下,就喊着台词怪笑着跑开了。 谁也不能带走凤仙!谁也不能带走凤仙! 叮铛确实被吓得缩了缩身子,但前后不见沈顾殊的动静,心里不禁发怵。能有个作伴的,不管是谁都可以,但是npc挟持客人玩单线的剧情,就有点恐怖了。 地上还滚落着一盏小电灯,她轻轻走过去捡起来,随着光影的移动,一张惨白的脸倏地贴了过来。 “卡皮玛卡巴卡——”叮铛喊了一半,发现是沈顾殊正抓着小灯的下半截。 他还窝在刚才的位置,只是位置更靠里了,几乎要陷进墙里,人看起来甚至也小了一圈。 看见叮铛主动过来,他救命稻草一般抱住小灯,微弱的灯光把他眼尾稍稍上翘的弧线照出来,像是什么可怜的小型猫科动物。 “你……要不别玩了。” 叮铛举着灯,不无善意地想掰开他的手:“应激了容易猝死。” 沈顾殊死死抱着灯:“我不是害怕。” “可以,我接受。”叮铛抬头示意下监控,“你把灯松开。” 沈顾殊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小秘书,关键是童语还坐在外面。 他立刻起身,敲了敲背后的门板,让叮铛不要说话。 “肯定是解密。刚才这人把我们锁在这了,我们第一步是找钥匙出去。” 这是找到肾上腺素开关了。 叮铛不屑地退开两步,看了看周边的布置,随手一拍沈顾殊的后背。 结果这小子一声尖叫,差点把叮铛也吓得缩进墙里。 “你别一惊一乍的!死鸭子!” 沈顾殊嘴上说叮铛是死鸭子,人已经和叮铛并排缩在墙角。 “……算了,我是说你别瞎找,那边有个砖头凸出来一块,估计就是钥匙。” 叮铛指着对面的道具红砖,果然有一块斜转出四分之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可就是这种摆明了准备吓人的机关,简单粗暴地规划了恐惧来源,让人即使有心理准备也不想尝试一二。 沈顾殊甚至想和叮铛猜拳去拿砖头,叮铛觉得这个场景实在是逼仄,不想和这小子费事。她拂开沈顾殊的手,一把把红砖拽了出来。 砖体离开墙面的刹那,一只腐绿色的小手伸出来,细如秧苗的腕子上套着一只银镯,随着小手的动作猛烈地晃动着。 红砖正好设计到成人脸部的高度,叮铛身材适中,小手正好戳碰到她的鼻尖,随机停住。 叮铛眼睛都盯成斜视,还没来得及发泄心里的恐惧,小手就上下摇了摇,把一枚铜钥匙摔在了地上。 一个小女孩尖利的笑声从砖墙后面传出来,随后越飘越远。 叮铛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被小手拍过的鼻子和嘴唇,确认没有少了五官,便蹲下身抓起钥匙,甩给一边站桩的沈顾殊。 抓过钥匙的手有些异样,她凑到灯前面仔细看了看,钥匙上居然沾着一层褐色的黏液,现在那些模拟腐败的液体尽数到了自己掌心里。 “来,跟我念,玛卡巴卡……” 身后的沈顾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凑到叮铛身旁给她叫魂。 这手不想要了。 虽然知道都是道具,但是腐烂小手和小女孩的尖笑都让叮铛从极限的恐惧里直接穿出来,直接变成了无能狂怒。 “什么玛卡巴卡。”叮铛把黏液抹在墙上,“我要让这小鬼儿出门打听打听谁是妈和爸。” “你是妈,我是玛卡巴卡。” 沈顾殊察觉到叮铛迸发出了崂山道士一样的气魄,立刻改口,顺带把还残存着黏液的钥匙塞回了叮铛手里。 尽管只有两盏小灯。 尽管灯都被叮铛拿走了。 但是沈顾殊发现这该死的深渊里,居然有圣洁的光,比平静花园里看玛卡巴卡还让人心安。 29、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如同每年都当背景音乐,但还是一定要打开的春节联欢晚会,密室的npc追逐也同样不受欢迎,但还是稳稳坐在保留节目的位置上。 叮铛一边给沈顾殊使绊子一边对着演员喊你别过来。 沈顾殊一边拽叮铛一边喊你别丢下我。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彻底离开监控扁平的黑白画面,冲进彩色的三次元店面。两个店员等在外面,笑眯眯地递给两人留念用的勇气徽章。 title=青梅竹马target=_blank>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