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竟觉得哪家都不合适了。 一直到天光大亮,仆人叫他们起床时,闻人修诚都没能挑出个顺眼的。 他忧愁了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 见陆长郁还困倦着,便不叫人打搅他。 “时候还早,郁郎再多睡会吧。” 陆长郁见他要离开,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修诚,今夜可否…再陪一陪我?” 他衣襟散乱,白衣黑发,一身冷清清的气质。似乘风而去的仙人。 可抓着闻人修诚的那一只手,白玉似的指腹,染着些许桃色。 望着自己的那双凤眸也凄惨,愈显娇弱,仿佛一抔清水、一块碎玉,一捏便要碎在他怀里了。 闻人修诚仿佛又听到了昨晚那一声声啜泣和低吟,一时恍惚,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只觉得掌心发烫到不寻常,肌肤也比平时更加细腻雪白。 “好,我今夜也来。” 为他另寻人家的事,就暂且作罢吧。闻人修诚这样想着。 第二日闻人府上也格外忙碌,闻人修诚事事办得妥帖,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偶尔,仆人会看见丞相大人忙里偷闲地发呆,嘴里念叨着什么。 贴身的小厮听了一嘴,就立刻喜笑颜开道:“丞相大人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见闻人修诚惊讶,小厮又道:“论身份您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财富,闻人府哪里缺钱财,论品性和相貌,您可是京中多少美人的梦中情郎啊,公认的端庄君子!” 小厮没有听到他前面说的要给郁郎找夫君,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可闻人修诚听罢,却如醍醐灌顶一般,茅塞顿开。 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也可以…… 第67章 有腿疾的貌美寡夫 闻人极昨夜在灵堂里,对着棺木跪了一夜。这事儿还是早上仆人告知后,闻人修诚才得知的。 他这位三弟性子倔强,平日里又最与闻人征要好,因此闻人修诚得知这事儿后,也不叫人拦着,就由他去了。 别说仆人们劝不动,就是他亲自去,闻人极也不一定待见他。 自他决意从政后,便与闻人极有了隔阂。 闻人修诚并不怪他的幼弟,他尚且年幼,有许多事情是他无法明白、也无法承担的。 灵堂里此时除了刚换了夜班的仆人,就只有仍然跪在地面上的闻人极。 他今日没有穿着惯爱的红衣,而是如他二哥一样,穿了件黑衣,外罩着层麻衣。 整个人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动,似是被冷风冻僵了。 “公子……已经天亮了,小的送您去休息吧?” 仆人小心翼翼地想扶他起来,却被他推开。 “不用,我再多陪陪二哥。” 他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牙关紧咬,嗓子因许久没有开口而有些沙哑干涩。 后来又有人来了、走了,脚步声渐起渐消,人声也来了又散,闻人极全都没有放在心上,麻木地跪在他哥哥的灵前。 直到耳边听到一阵熟悉的咕噜声。 他僵硬地扭过头,就看到了刚到门口的白衣青年。 “郁郎……” 闻人极一阵哽咽,只觉得闷痛的胸口仿佛劈开了个口子,酸楚、悲痛全都袭来,让这个倔强的少年郎委屈极了。 他昨晚悄悄跑到哥哥的灵堂时,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情绪都想不起来了,咚得一下就跪倒在棺木前。 膝盖在冷硬的地板上磕了一夜都无知无觉,一如他麻木的心灵,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如今看到了郁郎,反倒万般酸楚涌上心头,膝盖也隐隐作痛,整个人跟活过来了一样。 “郁郎!” 闻人极红着眼眶,想站起来,却不料两条腿早已麻了,使不上劲,他腿一软,径直扑向了陆长郁怀里。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搭在他大腿上,闻人极使不上劲,干脆就不起来了,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 陆长郁被他吓了一跳,刚想把他推开,就感觉腿上一片濡湿。 他哭了…… 原本想推开他的手,顿了一下,最后只放到了他脑袋上,轻轻抚摸着。 平日里那么恣肆潇洒的少年,如今这样哭倒在他怀里,就是陆长郁也狠不下心推开他。 他一时心生怜悯,就放任闻人极抱着自己。 却不想闻人极抱着抱着,脸就往他小腹上蹭,炽热的唇隔着素白的孝服贴在他肚皮上。 guntang,火似的燎便全身。 冰凉的泪水却也打湿了衣衫,印在他雪白的肌肤上。 冰火交加,更让陆长郁目光散乱,脸颊飞上一片红晕,一声喘息险些从喉头溢出。 他连忙把口中险些溢出的喘息咽下去。 “阿极,你…你先起来吧。” 他真是恨透了自己如今这副身子,怎么随便什么人,稍一撩拨就觉得空虚难忍呢? 都怪闻人征那家伙,以为这样可以报复他吗?他偏不让闻人征如意,等过几天他能出去了,就找七八个哥儿满足自己,气死闻人征。 就是死了,也得把他气活了。 闻人极原本正悲痛万分,听见郁郎要他起来,还以为他嫌弃自己,顿时抱得更紧了。 一双臂膀死死地锁住他的细腰,只觉得郁郎连腰也这么软。手掌胡乱在他后腰上摸索着,不小心就挣断了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