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濮臣眸光微黯,垂着眸看她:“娇娇......你应是......恨透了我吧?”
谢嗣音狠狠地瞪着他,骂道:“我当然恨你,雷公山上跋扈恶劣、故意作弄我,下山之后还来扰我安宁,毁我婚事。如今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我的恨又该去找谁?!”
仡濮臣静静听着,等她发泄完之后,才上下滚了滚喉咙,艰涩开口:“娇娇......你有......爱过......我吗?”
男人攥着她腰肢的手指微微收紧,一双桃花眼氤氲湿潮地紧紧盯着她,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希望。
谢嗣音心口一窒,慢慢撇开头去,没有回答。
仡濮臣收回视线,目光尽可能的淡然,轻笑一声:“可娇娇......我不后悔。”
“再重来一次,我仍旧不会后悔。”
谢嗣音眼泪又流了下来,咬着牙骂道:“混蛋!”
仡濮臣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忍不住低低咳了起来。
谢嗣音看着他唇角溢出的鲜血,心头一颤,忍不住道:“仡濮臣你......你拔了箭吧。你武功那样高,处理这点儿伤口应该不在话下。”
箭矢已入了心脉,没用了。仡濮臣没有回答她,轻轻擦了擦鲜血,重新揽着她往山上走:“娇娇......陪我......走......最后一程吧。”
谢嗣音心头酸得厉害,唇角颤了又颤,低声道:“仡濮臣,你跟我下山吧。找个大夫,我......我会保住你的性命。”
仡濮臣摇了摇头,目光望着苍苍莽莽的山林深处,气息短促,声音低沉:“娇娇,京城......可能出乱子了。”
“你父王......不仅是永昌帝的......亲弟弟,更是大雍朝......的战神。你作为......他的......独女,永昌帝不可能......下令伤你。这次官兵......”
谢嗣音拦住他,声音哽咽道:“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仡濮臣目光对上她的清亮眸子,释然一笑:“也是。你应当......比我......对时局更敏锐。”
谢嗣音喉咙酸涩得厉害,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仡濮臣也没有再说话,带着人一直到了山顶,再无路可走,才踉跄着停下脚步。悬崖边上长着一棵泡桐花树,满树白花经了山中风雨之后,飘零着落了一地,冷清又寂寥。
男人目光安静的环绕了一圈,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个地方......我很喜欢。”说着,转头看向谢嗣音,唇角泛起笑意:“不过......我更喜欢之前......那座山。”
谢嗣音眼中涨满了泪水,望着他的伤口颤声道:“仡濮臣,我给你把箭拔出来,你止止血吧?”
女人的目光里甚至带了一丝哀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