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轻,却一字一句砸在听者的心上,犹如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越咬牙恨恨道:“王爷,你只是督军。”
督军只不过是个名头,说出去好听,实际上没有半点实权,毕竟在战场上,一切都是主将说了算,轮不到文官插嘴。
正因如此,他方才对梁怀夕的出现才一点都不在意,更何况这位王爷体弱多病的美名在外,手无缚鸡之力,何惧之有。
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寒光乍眼,前一刻陈越还在对这位病弱王爷毫不在意,下一刻,他的佩剑便已经不知在何时出了鞘,锋利的剑尖直指自己的咽喉,而执剑之人正是方才他看不起的那位。
“那你觉得本王若是为救他们杀了你,有谁会责令到本王到头上?”
利器抵上脖颈的触感让陈越顿时间从头凉到了脚底,梁怀夕轻飘飘的一句话看似像是在说笑,也没人敢真的当作玩笑。
毕竟就冲着他能在不知不觉间夺走佩剑,陈越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能随便杀自己于无形。
他全身僵硬地愣在原地,不敢再多说半句抓人的话。
甚至光是梁怀夕自身的冰冷气场,都足以让周围所有苍翎卫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刻,眼前哪里还是什么体弱多病半死不活的人,分明就是一尊活阎王。
目的已然达到,梁怀夕也没打算真的对陈越做什么,只见他的手腕灵活一转,很快将剑插回了剑鞘之中。
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轻飘飘擦了擦手,独留一众人怔在原地背后生寒。
“放人吧。”
见识到了梁怀夕的手段,陈越再不情愿也只能吩咐苍翎卫放人。
那佝偻着背的身影颤巍巍地上前,嘶哑的嗓音如同破旧的风箱,“草民参见王爷,多谢王爷相救。”
梁怀夕先一步,扶住了他即将要跪地的身体,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和煦,“吴叔不必如此行大礼。”
肢体拉扯间,吴叔的罩衫掉落,虽是很快就被他遮了上去,却还是被离得较近的陈越瞥到一眼。
然而这一眼,愣是给他看出了一身冷汗。
老人隐藏在罩衫之下的整张面容像是烧化了,又融在一起的蜡,除了一双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睛,其他的五官都看不出应有的形状。
除此之外,他的躯体更是恐怖如斯,一半干枯萎靡,一半肿胀溃烂,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陈越瞪大了双眼,险些惊呼出声,*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人,或者说从未见过有人变成这个样子,还能活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