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闭了闭眼:“时掌印,若是与罪臣谢氏有关,便不必来问本宫了。”
时鹤书对她的态度并不意外,他轻轻颔首,否认了太后的话:“与谢氏无关。”
太后有些惊讶的看着时鹤书,而时鹤书轻声道:“臣只是听闻太后近日不知为何事茶饭不思……心中担忧,想来劝太后保重凤体罢了。”
太后:“…………”
还能为何事。
额角跳痛的愈发厉害,不得不说,太后最讨厌的,就是时鹤书这幅阴阳怪气,在不经意间戳人痛点的样子。
以退为进,明知故问,刻意给她留下一个极为明显的圈套,再用数不清的小圈套将她包围,让她无论答什么都是错。
太后清楚,自己不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不能为平阳谢氏感到悲伤。于是她只是虚伪的牵起唇角:“时掌印从何处听来的消息?本宫近日很好。”
只是答完,她便发觉了不对。
只见时鹤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轻轻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
“原是如此。”
时鹤书轻声细语:“或许就是臣听错了吧,告辞。”
出乎太后意料的,时鹤书没有再逼问些什么,没有再步步为营的进攻,而是直接转身离去。
——只是依旧没有行礼。
“走吧。”
接过景云手中的帕子,时鹤书以帕掩唇,低低咳了两声。
殿内的檀香实在太过浓重,令他总是不舒服。
景云抿唇,关切的注视着时鹤书:“九千岁……您……”
时鹤书抬起那双浮着红晕的桃花眸,湿润的眼静静注视景云片刻,随即移开:“不必担忧,我无事。”
景云的指尖颤了颤,最终他还是没有问些什么,只是垂首应道:“是。”
夜幕悄然降临,月如钩。
梧桐在风中摇晃,在树下借着月光读书的人轻轻翻过一页纸张。
沉重的狐皮大氅落到他身上,一只大手圈住那盈盈一握的腕。
冰凉的皮肉被炙热的掌心包裹,书落到桌案上,时鹤书顺着手的方向看去,却见景云紧抿双唇,满脸担忧。
“九千岁,风凉了,还是回房吧。”
时鹤书的身体实在是太冷了,冷到在握住他手腕的一瞬,景云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一块坚冰。
时鹤书的目光划到那只圈住他手腕的大手上,垂眼默了半晌,没有拒绝。
他顺从的被景云带起了身,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般任由景云带着回到了房内,又轻轻坐到了床榻边。
坐在床边的青年静静注视着男人忙前忙后,又是翻出手炉放到他怀里,又是将温水塞到他手中,最后又拿出了两片小圆片递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