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早有准备,将今年大会地点选在了八重天的一片灵地,容纳千人不成问题。只不过…… 换主持的消息不知怎么也泄露了,又涌来诸多看热闹的仙君,灵地挤得一点儿也不灵了,宛如闹市。 慈济神君低调地走进了观试席位。 他的位置在前排,离主座近,离试场远,不是什么观试的好位置。 然而正要坐下时,瞧见两个熟悉的面孔。 一脸悠哉的天玑星君,带着他家那混世魔王,混世魔王正挤眉弄眼地冲他打招呼。 慈济:“……” 好,他知道消息怎么泄露出去的了。 他一坐定,天玑星君便往他这里偏了偏头,低声问道:“如何?” 慈济:“什么如何?” 天玑余光瞥了一圈,见无人注意此处,才继续说道:“你上回问我那桩事。怎么,没有进展?” 慈济蹙着眉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进展? 那可太有了。 差点把他三魂吓跑七魄。 那日送还剑谱后,慈济寻思找个有仙侣的人出出主意,思来想去,能问的人也就天玑星君这么一位。 于是他久违地登门天玑星君府邸,拐弯抹角地说明了来意。 天玑星君见鬼似的看着他:“你问我和隐元是如何互通心意的?” 慈济艰难地点头。 天玑先是狐疑地打量他,随后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正色道:“咳,这个么,其实顺其自然就好。” 慈济心说这不成啊,都顺了三百来年了,虽然正主不急,他这个做副官的快急死了。 天玑又道:“此事越是刻意越适得其反,气氛到了,便水到渠成了。” 情窍不通的慈济神君听得云里雾里。气氛又是什么意思?能说人话吗? 天玑一脸高深地拍了拍他的肩:“听我的,什么也不必做,很快就能成事。” 慈济一无所获,拂袖走了。 没想到,还真教天玑说中了。 天玑星君看着他一脸菜色,以为没成,语重心长地宽慰了几句。慈济有苦难言,被迫支着耳朵听着。 不过心里这块石头总算落地。 对了,得给守仪元君传个信。 慈济摸出一块玉牌,并指捏了片刻,玉牌上穿针引线似的织出一行字,随后消散不见了。 这时,周遭的人声忽然嘈杂起来,疑惑的惊叹声此起彼伏。慈济抬起头,见着一道身影正不疾不徐地往主座走去。 那人在主座上坐定,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装束却陌生的很。墨发齐整地束进了银白头冠,身上也不是惯常的轻便白衣,而是讲究的广袖长袍,衣摆上以金丝勾勒出月白流云纹路,是妙严宫独有的流纹,让人一眼就能知其身份。 就连天玑星君也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感叹:“言小神君,真是脱胎换骨啊。” 言昭目光扫过台下喧闹拥挤的众仙,神识一动,数道清风自他背后而出,飞向比试场地四周。 观试的仙君纷纷觉得身体一轻,身下的土地像是被切割又重组了,半数坐席被无形之物抬高,众人互相还能交谈,也更能看清中央的场地,却没有方才那般拥挤了。 也就在这时,有人察觉到,飞过来的不是什么清风,而是一道道无形的剑气。 有人悄声问邻座:“这是什么术法?” 邻座托着下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背后插进来一道声音:“这是……空间折叠术啊。” 问话的人大惊:“时空之术?座上那位是什么人?” 九重天的人可以不认得妙严宫,甚至可以不认得天帝,但没有人会不知道两类术法——扭转乾坤与时空cao纵。 这两种术法对修为要求极高,消耗也极大,几乎只有那几位名号里带“帝”字的才敢用。 “你不知道?那位就是青华帝君唯一亲传弟子。” 问话的仙君常年闭关,不问外事,闻言点点头:“原来如此,不曾见过,想必也是闭关修炼多年出山吧?” “哦,那倒不是,他才一千多岁。” “……” ??? 这头忽然就点不下去了。 此术一出,场下顿时安静不少。 言昭便道:“还请诸君将就将就。”说罢他朝试炼场中央的主会人微微颔首:“开始吧。” 从贤君之试到至君之试,言昭一连主持了四场,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一开始,慈济坐在旁侧还不放心,到后来直接留他一人镇场子了。 台下也多的是刮目相看的仙君。更有甚者,在散场之际高声问:“妙严宫还收不收徒?” 言昭回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笑。 “不收。” 至君之试一结束,言昭便跑没了影。去了哪儿,慈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了。 于是堂堂慈济神君,妙严宫副官,在试台上悄悄走了神——盘算着往后在宫中要如何谨言慎行。 言昭穿过数座冥殿,终于在秦广王那里见到了自己要寻的人。 君泽已经拟完了人手盘点的册子,这会儿正与秦广王商议地府布局变更之事。拓必定是要拓的,但地府的拓展须得万分谨慎,故而章程定起来尤其慢。 言昭在一旁安静听着。 看着几乎“门庭若市”的第十殿,他突发奇想:“既然冥府装不下了,不如分几成到明心境?”